天是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孝庄太后历经三朝,看得比皇帝要透彻的多,听了康熙所说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扭头又说起一件仿佛不相干的事情:“乌雅氏的孩子抱给了佟贵妃,虽然你已经封了嫔位,可出身上,她到底不能和佟贵妃匹敌,就算是其余妃嫔也一样,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康熙默默。
他起先想,孩子养在佟贵妃那里,再给乌雅氏封嫔,一是确实对她喜爱,二就是想牵制佟贵妃。孩子到底是乌雅氏亲生的,抱给佟贵妃养也并不能让佟贵妃全然亲近孩子,不能亲近,这个孩子也就没办法借到佟佳氏的势力,不会对太子造成威胁。
可他忘了,太子本就行走在刀尖之上,一点点微妙的不平衡都会叫他的处境陷入危险。
如今太皇太后提起,他才醒悟。他觉得自己给了太子足够的安全感,可像索额图他们那样的人,并不会因为这一丁点安全感就彻底放心,他们想要杜绝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
想到这,康熙长出了一口气:“请皇祖母教我。”
十余年前,他登上皇位,却苦于四辅政大臣对他的辖制,不得亲政,也是和现在一样进了太皇太后的宫里请她赐教,他敬畏皇祖母,也忌惮皇祖母背后的势力,如今还是要来请教太皇太后。
是他还不够聪慧。
太皇太后坐在上面朝他笑笑:“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什么朝政?只知道一件事,天平倾斜了,那就再加砝码,维持以往的平衡就够了。”
康熙站在底下,忽然听懂了。佟贵妃势力太强,宫里的其余人不够牵制她,那就换能牵制她的人来。
他深拜下去:“皇祖母说得对,孙子明白了。”
承干宫里,云佩坐月子结束,正叫宫女们打水给她洗头,外头下起了雪,隔着窗棱能看见外头扑簌簌的细雪纷飞。
云秀哈了一口气,指挥司南:“热水多加点,别着凉了。”
她把炭盆往里头挪了挪,正要起身,就听云佩说了一句话:“宫里头又要进新人了。”
云秀手一停:“上回大选不是才刚过么?”宫里头三年一次大选,上一次是康熙十六年宜嫔进宫那会儿,下一回要在十九年才对。
云佩摇头:“不是正式的选,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云秀哦了一声,没想明白为什么。
等洗完了头,云佩坐在房间里由着司药给她擦头发,如意从外头进来:“主子,皇上早上上朝时候说了一件事。”
云秀是自己发展势力,也能打听到干清宫的消息,只是暂时还比不上如意那里的消息灵通,她能打听到更加具体的。
“皇上早上叫了索额图大人和明珠大人说话,提起往年的旧历来,说从前满洲大臣们家里有丧事以后,皇上都要叫人去祭奠,给大臣那里赐茶酒以示安抚,如今满汉为一家,既然满洲大臣有,汉人出身的臣子也不能没有,所以叫了明珠大人亲自带着茶酒去了兵部尚书家里。”①
云秀和云佩对视一眼。
和她们之前猜的一样,皇上不会明着怪罪索额图,毕竟这事可能有损太子的利益和颜面,他会帮着遮掩,可心里到底不痛快,那就要把明珠拉出来,才好打索额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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