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当时出天花的时候严不严重,多少天好的,症状是什么,有没有接触过别的东西。
有的人可能生着病不记得了,但是庄子里头住的人家基本都认识,谁家出了什么病,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问一家,旁边闲下来的人七嘴八舌的能把事情说出个九分来,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吵起来,互相辩驳对方记错了。
比如她问到有一户人家的男主人出过天花没有,那家的人说出过,后来她问到出天花的时候几天才好,症状严不严重,男主人说不记得了,那会年纪太小。然后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七嘴八舌把他的情况交代了个遍。
“二娃子他是五岁害的喜,那会儿可严重了,昏了七八天呢,隔壁和他一块儿害喜的三丫都活蹦乱跳了。”
“二娃子那个时候可危险了……我们庄子上头出花的好几个呢,连他们家的牛都得了天花,庄头不许我们靠近,连他们家的牛都不给和我们的牛一块放,都赶到旁边吃草。”
这个被称作二娃子的男主人大脸通红:“诶!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嘛。”
云秀却捕捉到了关键词:“牛也得天花了?”
“可不是吗!他们家隔壁那个三丫不就是二娃得了天花没法放牛,就拜托她帮着放牛吗?结果后来才知道牛也得了天花,还传给了二丫呢。”
“我记得二丫得天花就三四天吧,比二娃晚,好得还比他快,也是奇怪。”
……
云秀默默地把这一条消息记在了本子上。
跑了一天,得到的有用的消息还是不少的,云秀把自己记录下来的那些有用的消息都另外拿了个本子誊抄出来,然后给陈太医看。
陈太医一脸懵地拿起来,开头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然后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几乎所有的得了天花然后症状很轻的人,都是和牛亲密接触过的人,而那些牛大部分都得了天花。
其实一般的人根本不会把这些东西联想到一起,毕竟每个人得了天花以后的症状不同,痊愈的时间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大夫也不会特意去观察这些人有什么规律。更何况天花又是大范围肆虐,在清朝这会儿的时候算是个普遍现象,一旦出现天花就会被隔离起来,先治疗,而需要治疗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到分身乏术,没空去探究根源。
最多官府会查明白天花从哪里而起,死伤多少。
但云秀不一样,她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经历过了无数的事情,知道了无数的结论,从结论去推过程的时候,往往要比开头往后推更简单。
她知道牛痘比人痘的效果好,所以刻意地去问了牛得没得过天花,也能从几百份资料里梳理出来人和牛的关系。
换另外一个人来,不一定能做到这些。
云秀看着陈太医尊敬的眼神,心里感叹了一声——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要不然她这也学不会这么多东西啊!
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以前一直咸鱼的陈太医也不咸鱼了,他比云秀还激动,恨不得每天住在资料堆里,云秀只采取了一个庄子的样本,他比云秀还拼,他直接把周围三四个庄子的人的资料全问了一遍来证实这个猜测。
庆复带着宫里头的信件过来的时候还很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云秀意味深长:“可能知道自己要名留青史了吧?”
庆复说:“怎么我只离开了两天,就觉得整个天都变了?”
云秀说不知道。
庆复也没当回事,他问云秀:“十月里仁宪太后的四十岁寿诞,你回不回去?”要是她回去,自己还能载她一程。
云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是七月出来的,到十月就三个月了,好久没看见姐姐了……当即点了点头:“回去!”
#
承干宫里,若荷把手上的药碗搁在了佟皇贵妃身边,看见外头的人都出去了,她才低着头说:“主子,六少爷最近不在京里头。”
佟皇贵妃哦了一声:“人去哪儿了?”
若荷:“奴才去问了六少爷的朋友,他说六少爷被皇上派到外头去了,身上有差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听说去了盛京。”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