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耀于山巅,太阳滚落在床边,卡斯托尔飘在水面上,秀发……秀发沉落在海岸。”
他唱得断断续续,嗓音里带着特有的低沉和磁性。
“爱人的灵魂,被镰刀收割,快乐的种子,只播种与故乡。生命的果子,腐烂于土壤……后面我不太会了。”
但赫尔格脸色骤然变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你老家的歌吗。”尼禄问。
赫尔格的红眼黯淡下来,沉吟片刻,问:“这也是你看的资料片里的?”
这的确是他家乡的歌,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在他和哥哥的床边轻声吟唱,当做晚安摇篮曲。直到稍微大一点,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祥和温馨的歌曲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为何日月会颠倒,生命和死亡过程倒转,又是谁漂浮在水中?
尼禄冰凉的手指摸上他的脸,赫尔格惊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尼禄说:“你忧郁的样子,很美。”
赫尔格打了个哆嗦,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被一个男人这样形容。
“老子不忧郁,只是被关得烦。”赫尔格说。
尼禄理解地点点头:“你和我不一样,你一直在外面的。”
他站起身,把赫尔格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靠坐在办公桌沿,这个姿势,尼禄能够不费力地俯视他。
这小孩儿本来就长得冷眉冷眼的,微微垂着睫毛睨人的样子看起来更讨人厌了。
赫尔格偏过眼睛不想看他,但仍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非常仔细地停留在他脸上的每一寸,滑溜溜的,介于情色和暧昧之间的一种审视。赫尔格忍不住皱眉瞪他,却见尼禄嘴角泛着微笑。
赫尔格:“……”
他估计又要说什么“很漂亮”“很美”之类的荒唐话了。
然而尼禄却低下头,反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铝银色的小盒子。盒盖一打开,赫尔格顿时神色一凛——里面赫然列着整整齐齐一排手术工具。
这些玩意儿他可一点也不陌生,前段时间在交易所见得多了——剪刀、钳子、针管、刀具,样样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尼禄好像一个面对丰富玩具柜不知如何选择而烦心的小孩,手指头在盒子里点来点去,终于选中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让本就心生警惕的赫尔格全身僵硬的话:“你复原得很快是吗。”
完了,赫尔格心想,这混球到头来还是个虐待狂。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也没那么快。”
尼禄牵起他的胳膊,十指相对——他的手还是略小一号,然后将兽人手心翻向上。闪着寒光的刀尖抵在赫尔格臂弯处轻轻一用力,鲜血立刻冒出,拱成一个圆弧。
尼禄俯下身,轻轻将血舔掉——兽人的血对于智人来说也有不错的营养价值。赫尔格肩膀一缩,却一时间竟然没能将手抽回来,刺痛之后紧跟着就是温软舌尖抚过伤口的诡异触感。
还不如把我绑起来呢,赫尔格心烦意乱,至少那样他可以尽量反抗,而不是在这边装乖。
尼禄盯着那个小伤口看了一会儿,似乎嫌他愈合的过程不够显眼,又顺着手臂血管的线条拉了长长一条。这下子,更多鲜血顺着赫尔格胳膊和手腕滑落,两条猩红的线汇聚于手背,滴滴答答弄脏了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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