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让他滚去洗尿布。
钟煦很委屈,因为他两年前被她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时候,曾听隔壁大爷说过,李秀兰是因为不能生,又嫌照顾奶娃娃麻烦,所以才挑了他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孩子领回家当儿子。
既然不能生,怎么过了两年又突然生了?
钟煦搞不懂,总是趴在床边盯着嘬奶瓶的钟飞瞧,研究他到底是不是李秀兰的亲生儿子。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研究这些了,钟飞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危机。
养父母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动不动就说要把他送回到福利院去。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总比在福利院要强,钟煦不想被退养,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做个“好孩子”。
只是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随着钟飞渐渐长大,他在这个四口之家的地位也越来越边缘化。
终于熬到初中时代,他选择了一所全日制寄宿学校念书,本以为就此可以扭转困境,谁知道只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罢了。
因为养父母在生活上的苛待,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优先供着钟飞,他那时候营养严重不良。虽然身体在抽条拔节,但仍比同龄人瘦弱得多。
自然而然的,他成了学校里那些拉帮结派的小团体最喜欢捉弄嘲笑的对象。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他力气不大,打不过人家,老师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更不可能去向家长求助——他们现在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养,根本不会关心他的死活,甚至会巴不得希望他这个累赘早点死掉。
本该是最张扬肆意、爱玩爱笑的那段青春,钟煦过得极其压抑。
但他谨小慎微惯了,受欺负的时候只能咬紧牙关不吭声,而在事后越想越不甘心时,他所能做的最出格的报复,也不过是在晚自习结束后,趁教室没人,偷偷划烂那些人的笔记本而已。
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逃跑。
逃开那所令人窒息的学校,远离那些羞辱他的垃圾。
“为什么回来?”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问。
钟煦从记忆里回神,停下画圈的手,偏头看向身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钟飞低着头,视线随脚下一队路过的蚂蚁缓缓移动,等它们快要抵达目的地时,突然探出一只脚碾死了其中两只。他这才看向钟煦:“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当然恨。
钟煦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钟飞没有出生,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经历所有的屈辱与背叛,过上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快乐无虑的生活。
“其实我也挺恨我自己的,投胎生在这种家庭里,一点意思都没有,”钟飞紧紧盯着他,“当初为什么不掐死我呢?或许我会谢谢你。”
钟煦咬了咬嘴唇,才说:“我只是……想让你闭嘴。”
“为什么要我闭嘴?”钟飞不依不饶,“而且你是受害者,为什么不给自己讨个公道,反而要来掐我的脖子,堵我的嘴?”
钟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手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钟飞那双黑白分明、毫无生气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你难道喜欢别人那么糟践你?”
见钟煦抖得更加厉害,不过才17岁的青涩面孔上,竟浮现出一抹悲悯的讽刺。
“钟小八,你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我算错年龄,所以决定小八从10岁改成6岁被收养,前文已改了~【今天忙着大扫除,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啊!!!鞠躬道歉,过年我尽量不断更,么么哒】
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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