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会不受控地回想起今天一早醒来时恐怖又诡异的场景。
人在生病时,总是格外脆弱,会下意识抱紧能带来安全感的东西。所以,他迷迷糊糊地拽着仇野不肯放手。
仇野便守在他床边,一下下轻拍他的手,等钟煦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才停下。
他深深看着那张因发热而略显潮红的脸。
白天里,钟煦那句带着哭腔的“遇见你好幸运”尤自萦绕耳边,仇野深邃的眼底竟漫起一丝悲哀的怜悯。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探手摸上钟煦的脖子,感受着颈动脉在鲜活有力的撞击他的指腹。
一下一下,好像直接敲在他心上。
仇野不禁想,钟煦在过去那些被他恐吓、引诱的日日夜夜里,心脏是不是也如他此刻这般跳得厉害?
指尖顺着颈动脉一路向上,勾过下颌与脸颊,在钟煦的眼梢摸到了一点湿润。
怎么睡梦中都在哭呢?
真的好迷人。
好想再让他哭一次啊!想要他紧紧吸裹着自己,在即将窒息之际,红着眼圈向自己求饶。那时他会牵起钟煦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让他知道两人的心跳有多疯狂多合拍。
钟煦一定会激动得边哭边咬紧他,甚至会把他咬痛。
但没关系,他喜欢两具身体撞击时带来的疼痛,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生命的鲜活,确认自己还活着。
钟煦也一定会喜欢他的野蛮。
“……快点好起来啊。”
良久,仇野发出一声轻叹,留恋地摸摸钟煦的脸,起身离开了。
回到卧室,他一身惬意的泡了个温水澡,刚吹干头发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他就见到钟煦抱着枕头和薄被,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那个……”钟煦局促不安的低着头,无措地揪紧被角,“今晚能和你睡吗?”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急忙补充道:“我打地铺就行,不会打扰到你的,我就是一个人有点害怕。”
仇野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枕头,将房门拉得更开,侧身做了个绅士的邀请姿势:“请进。”
钟煦抱紧被子,诚惶诚恐地踏进了仇野的私人领地。
尽管他很好奇仇野的房间布局会是什么样的,但他怕冒犯到仇野的隐私,不敢四处乱看。
“啪嗒”一声,卧室的门在身后关上,烧得通红的耳朵尖儿也随即一抖,钟煦就地矮身,把薄被往地上一铺,慌道:“我、我就睡这吧,只要让我知道房间里有你在……”
话还没说完,仇野就揪着他的睡衣后脖领把他拽了起来。
“哪有让病人睡地板的道理啊?”仇野轻笑。
钟煦乖乖维持着被他拎起的姿势,只有湿漉漉的眼珠悄悄转向他,结巴道:“那、那也没有让主、主人睡地板的道理……”
仇野微微颔首和他对视,故意问:“那怎么办?”
钟煦感觉刚退下的热度,再次烧了起来,烧得他脑子都有点不清楚,等他反应过来时,心里的那句“一起睡”已经脱口而出。
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仇野会不会觉得他是在借机卖惨得寸进尺?他可不想让仇野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现在走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吧?
钟煦刚想开口,就听到仇野轻笑着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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