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座,长腿悠闲交叠起来,身上那套皱皱巴巴的病号服被穿出了西装革履的气度。
“聊什么?”
仇锐达扫了眼他青紫交错的胳膊,叹了口气:“受了这么多教训,还不知道悔改,这倔脾气真和你妈一模一样。”
“死人就别再提了,多晦气。” 仇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他,“您有话就直说,我赶时间。”
“好啊,” 仇锐达不悦地拧起眉,“我就想知道,我养你长这么大,让你接受精英教育,一毕业就进集团高层,还拿了不少股份,让你过着别人奋斗一辈子都可能过不上的好日子,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答案不是早就有了么?” 仇野似笑非笑地撑着脑袋看他,“当初还是您送我去做的精神鉴定呢。”
“你!”
仇锐达激动地咳嗽起来,沧桑的脸被憋得通红,他一连说了三声 “好”,拐杖“笃笃” 地敲着地板。
“那你跟姓钟的又是怎么回事?你才认识他多久,就为了他又跳楼又放火!我看你不是没感情,只是对我这个当爹的有意见,甚至巴不得我早点死。”
说到最后,老人激动地想站起来,但拐杖从颤抖的双手中滑脱,他又重重地摔坐回了躺椅上。
仇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有话好好说,您现在身体不比以前,医生没嘱咐过要心平气和吗?至于钟煦,他那么特别,那么可爱,从内到外都简直称得上完美,我爱他是很奇怪的事么?您又何必非要来横插一脚,挑战我的底线?”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仇锐达怒不可遏。
“我花了半辈子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却为了个男人绝食,要死要活的,丢不丢人!现在人家来找你了,冲你勾勾手指头,你就要抛家舍业跟他走,还有没有点出息!这么感情用事,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到你手里?!”
他想捡起掉在脚边的拐杖,但连简单的弯腰都难以做到。
仇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绕过茶几时,从托盘里抽出一张丝绸垫巾盖在手上,然后才过去隔着帕子,帮忙捡起拐杖。
“看来是我刚才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 他说。
“我是来跟您告别的,但要走的人,却不是我。”
仇野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我带钟煦走过一次,可是您不成全,那我只好改变策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毕竟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这是您教我的。”
仇锐达脸色一变,想要夺过拐杖,却被仇野退后一步,轻巧避开了。老人颤颤巍巍地强撑着站起来,满脸怒色地瞪着眼前的儿子。
“你想干什么!造反么你!”
“您放心,我会好好打理公司、发展投资的,” 仇野戏谑地耸了下肩,“将来如果哪天做烦了,我就把它卖出套现,挂个好价钱,保证绝对不亏。”
“你——!”
仇锐达被气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扬手就要打仇野耳光。
仇野竖起拐杖,轻而易举地挡下了这一巴掌。
“从我十岁被你接回家,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花了这么多心血、精力,还是得不到我的反馈吗?那我来告诉你原因。”
仇野隔着一层帕子,用拐杖将仇锐达颤抖的手臂压了下去。
“因为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是我父亲,一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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