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微微侧目,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淡淡道:“嗯。”
钟昭:“那我去!”
他着急地说:“苏大人,您是所有百姓的希望,这件事您不能去,他们会恨您的!”
苏闻笑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钟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时候做,如何做,只能每日询问,但苏闻却从来不说。
中秋那天,敌军再一次吹响了号角。
一路紧逼到城墙底下。
苏闻站在城门口,亲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盔甲,在钟昭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道:“朝京,降。”
对方大军过境,苏闻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打开了每一道城门,直逼朝京皇城。
钟昭无数次想要加入,对方却根本不收,他们只要了苏闻一人。
得到消息的朝京皇城,早已是强弩之末,外强中干,加上有苏闻的出谋划策,不出三日便被攻陷。
城门破开,朝京易主。
那几日,苏闻在府中闭门不出,只一次一次被接进皇城,再出来时,即便被保护得更好,也被百姓们围攻。
马车上被扔了无数的菜叶鸡蛋动物血,随处皆是谩骂。
钟昭自从苏闻回来后就再也没能接近过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论他怎么解释,都无人听他。
百姓们的观念里,国门被开,国本以破,纵使有几个清醒之人,也堵不住众口。
“苏闻,那么多死在战场上的人,都是因为你!尸横遍野,血流万里,到这朝京,你如今却身坐高堂,你心可安!”
“苏闻,你狼子野心!是我们错信了你!”
“苏闻,你放任贼人入侵,你对得起百姓们对你的期待吗!”
钟昭看着苏闻的马车一路到了他的府邸,他在斗篷底下看不清面容,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自顾走进了府邸。
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半月之后,钟昭日复一日地等在苏府门口,都没能等到他。
直到半月后那日,才醒来的钟昭听人说,苏闻上了朝京城墙。
他立刻赶了过去,天还未亮,苏闻披着斗篷站在城墙上,这一次他终于看向了赶来的钟昭。
钟昭差点发不出声音:“苏大人…”
即便有新帝护着,苏府门口也日日有人扔鸡蛋,扔那些污言秽语的纸条,泼血。
钟昭不敢想这些日子苏大人是怎么过来的。
已经有人听到风声赶过来了,只是碍于有士兵把守不能上城墙,那些人就站在城墙下紧紧盯着苏闻的一举一动。
“你跳下来吧!你跳下来都洗不清你的罪孽!”
“叛徒!叛国贼!你怎么有脸面活在这世上的!”
“你这瘟神!别脏了我朝京的城门!”
…
钟昭忍无可忍朝着下面吼了一句:“你们都闭嘴!”
苏闻这时候终于开了口:“钟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很轻。
钟昭立刻道:“苏大人,我在,您这些日子,受苦了,以后一定都会好的!他们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苏闻低笑,而后摇了摇头:“尘埃落定,他们没有食言,我心安了。”
他侧身看向整个朝京皇城,那条通往宫里的大道,说:“钟昭,我一生都在妄想救国救民,但朝京的石阶太长,走走不过去,也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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