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然而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秋澄的情况突然恶化,几个仪器滴滴滴地交替响起。
医护匆忙进出,一下涌入不少人的无菌病房里,穆行天看到站在秋澄身旁的医生拿起了除颤器,接着,有护士唰一下拉上窗帘,挡住了一切。
穆行天的手又开始抖,他背靠窗户,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要最好的专家、最好的仪器、最好的医疗条件!
他不许秋澄有事,不许那滑动心跳曲线的检测仪屏幕上有任何其他内容!
他不许!
后来连医院的院长都被惊动了,好几个外科医生就站在单人ICU病房的走廊上,当着穆行天的面会诊讨论。
秋澄再次稳定下来后,穆行天换了无菌服进去,站在病床边低垂着视线看秋澄。
秋澄躺在一堆冰冷的仪器中央,闭着眼睛很安静,呼吸罩上白雾起伏,他漂亮的长睫阖着、一动不动。
穆行天就那么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站立的两条腿都麻木了,他还在看着。
好像只要这么看着,他心爱的小猫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好像只要他不放弃,他期待的结果就会如愿成真。
他突然想起秋澄最后在电话里对他说,有话要跟他讲。
穆行天的眼神变得温柔,看着秋澄,想:你要对我说什么?
你要乖一点,早点醒过来,我想听你说。
穆行天在医院不吃不喝地待了整整两天两夜,谁来他都不在乎,谁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第三天上午,郭梦心来医院、连劝带斥责地说了半天,穆行天才回去了。
他从车里下来,身形看起来十分僵硬,脸颊两侧微凹,下巴上满是胡渣。
赵叔原本在担心秋澄,如今看穆行天这个状态,他预感不妙,开始既担心秋澄,又担心穆行天,也不好开口多问什么。
穆行天上楼,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熬着,他需要睡眠、需要休息,他不能让自己处在一个很差的状态里。
他需要打起精神,秋澄现在需要他。
可躺到床上,他根本睡不着。
他脑海里不是秋澄浑身插满管子躺在ICU里的样子,就是他站在九楼办公室窗前,看见白车瞬间被撞飞的那一幕。
他还想起秋澄从抢救室转去ICU,他跟过去前,去卫生间洗手。
他用水冲、颤着手搓洗,干涸的血水随着冲洗滴落流淌到水池里,蔓延开的红色火一样,有如实质地灼刺着他的眼,再想到那通通都是秋澄的血,他根本不敢去看,再看到那些洗下的血水流进水池下水道口,他就有种秋澄的生命也在随之流逝的感觉,他用手去堵那个下水口,根本堵不住,无力感瞬间袭满全身。
现在,他躺在这间满是与秋澄相关的回忆、床品上沾满秋澄气味的卧室里,他只觉得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想起秋澄的瞬间,他的心肺胸腔就在被无数把钝刀搅刺着。
穆行天痛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一觉醒来,穆行天静音的手机里多了一堆未接来电,他一个都没管。
他整装下楼,睡过一觉后精神看起来尚可,也坐在桌边吃了些东西。
赵叔在穆行天快吃完的时候犹豫道:“穆总打过电话,也来过,我说你不在。”
穆行天就像没听到,神色冷淡漠然,沉默地吃完了最后几口饭。
吃完他便走了,上车,司机无声地从后视镜里觑他的脸色,穆行天淡道:“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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