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照常夹菜吃饭,低头好像听不出陈芳话里的针对,“没有,你不要瞎想。”
“什么叫做我瞎想?满打满算你和梁悦结婚也有五年了,不算老夫老妻,那也早就知根知底,有什么事情是家门一关解决不了的?还要带到外头来,给别人看笑话。”
陈芳的冷嘲热讽像一阵无痕的风,除了寒意带不来任何波动,许戚说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好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该问吗?每次都要到催的地步才肯好好做。上次也是,如果不是我让你去医院跟前照顾,你能去吗?”
埋怨对陈芳来说太理所应当,随便摘来一段就能上下嘴皮一碰,喋喋不休地掰扯下去。
许山是听惯了,权当过耳的空气,许戚在她停顿的空隙打断:“妈,别说了。”
突然加重的语气让陈芳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己被许戚唬住,嘴里的米饭和沙砾一样难以下咽,“我说你怎么了?现在我连说你都不能说了吗?”
“说我可以,你不要带上梁悦。”
“你还知道对抗我护着她了,那你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
“我和梁悦已经离婚了。”
许戚注视着脸色涨红的陈芳,绷在心口一路的弦猛地断开,近乎报复性的舒畅充盈全身,成为了用之不竭的力量。
从未有这样一刻,他在和陈芳的对峙中站到上风。
陈芳睁着双浑浊的眼珠,和卡顿了一样,“你说什么?”
一直没出声的许山放下碗,脸颊两边的肌肉紧绷地抖了抖,“别和你妈开玩笑,没大没小。”
许戚几乎气笑,“我有必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吗?”
许山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我和梁悦已经签完字了,过段时间就能拿到离婚证。”
话音未落,许山把筷子往许戚脸上用力一扔,劈里啪啦地砸落到地上,“胡闹!你以为离婚是儿戏?这样的大事都不和家里商量一声,你当我们都死了吗?”
还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听,怒火已经直冲冲地朝许戚蔓延开来。
许戚被筷子砸到的脸颊留下横条样淡红色的印痕,随疼渐渐散去,“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和梁悦都觉得过不下去,坐下来谈了几回,分开对我们来说都好。”
“什么叫做分开?你这是离婚啊!”回过神的陈芳扯着哭腔喊道,浑身遏制不住发抖,口不择言:“你个混账,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梁悦的事情,她才要和你离婚?”
陈芳下意识把这归为了许戚的过错,在她的认知里,绝不可能是许戚这个逆来顺受的人主动提出离婚,只可能是梁悦不想要过下去。
许戚想反问她‘是又怎么样’,同理,不是又怎么样?这是他的私事,他的感情,不管他结婚还是离婚,和梁悦还是别人,都跟陈芳许山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个道理迟来了三十年,不会再继续迟下去。许戚起身推开椅子,俯看对面两张布满沟壑的脸,不知不觉比记忆里年迈了许多,也变得格外陌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到头来还倘若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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