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声都习惯了。
新号就新号吧,都一样。
房间就一张床。
周声有点累,早早躺下。
如今这种环境里,谁也没对睡一张床表示出意见。
毕竟外面还有很多人连床都没有。
夜半雨声骤响,雨势又加大了。
储钦白毫无征兆睁开眼睛醒来,沉默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
耳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几不可闻。
他侧头看过去。
没有开灯,只有个隐约轮廓。
周声睡姿非常规矩,双手搭在身前,陷在被子枕头里睡得悄无声息。
储钦白想也没想,左手伸过去往人额头上一摸。
触及那温度,都没忍住低骂了声:“操。”
——
身体其实是有预警的。
比如睡下之前感觉忽冷忽热,足底像泡在冷水里暖不过来,进门前还说没觉得头昏,洗了澡出来半个小时反而有些云里雾里的混沌感。
周声自己都知道这场病逃不了。
之前那段时间是工作上容不得松懈,现在又在雨里泡得太久。
但有了房间,有了床。
精神一松懈,迫切想睡一觉的感觉更明显,他就放任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储钦白会半夜发现。
被人叫醒起来吃退烧药的时候,周声刚睁开的眼睛里全是迷蒙。
床头的灯亮着,让单腿跪在他这边床沿的储钦白笼罩在一层光晕里,感觉不太真实。
周声的意识还没回笼,仿佛还在梦里的幼年时期。
被唤醒的不悦让他不自觉往被子里埋了埋,仿佛面对着母亲,咕哝:“再睡半个时辰,就半个。”
储钦白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阻止这幼稚的举动。
语气不大好,“半个时辰,再睡十分钟你就要烧傻了,醒醒。”
周声这被毫不留情的声音彻底唤醒。
侧着头,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
喃道:“啊,是储先生你啊。”
都这样了还不忘文绉绉叫人储先生,语气里多少带着点遗憾。
“怎么,失望了?”储钦白彻底掀开了他被子,把他头下的枕头抽出来垫在后面,“四十度,现在没法去医院,先把药吃了看看情况。”
周声这才撑着坐起来。
靠在床头,“麻烦你了。”
储钦白:“周总帮了不少人,现在自己病了,麻烦别人也应该。”
虽然语气也就那样,周声却意外这话并非讽刺。
周声拿过他掌心的药,接过水杯,“一点绵薄之力,也做不了多余的了。”
等他吞下,储钦白拿走了水杯,从床上起身放到一旁。
周声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暗沉的黑夜。
问储钦白:“现在什么时辰?”
“凌晨三点。”说完大概是听见周声在短时间内,两次用了时辰这个词,又说:“寅时。”
周声没怎么注意这点小差别。
只看着外面说:“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这不是询问,更像是自己在问自己而已。
储钦白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灯晕下的人,被子拉到他腰间,不再是两三个小时前还有兴趣说着让他去修手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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