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第二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把之前没舍得给你的那个‘吧唧’送你的。可是你们居然点了酒,他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不正常,粘人粘得厉害,一直拖着我,‘吧唧’都被他拽掉刮花了,我看你捡起来的时候也好心疼它,是吧?”
她膝头的书包上挂了个很旧的徽章,图案刮花了一点,被人很均匀地在上面涂了一层透明的指甲油。
她捏起徽章,仔细看了看:“你保护得好仔细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行李箱静静的,不回答她。
夕阳也静静的,照着静谧荒凉的水坑,水里有女孩的倒影。料峭的春风扫过水面,吹得倒影微微晃动,比别处更阴冷一些。
看了一眼表,她轻轻地抱怨道:“好慢啊。”
缪小蛙坐立不安地竖着耳朵,搜集着周围的声音。
“林红霞父亲X9夏天死了,之后她把她母亲送到了乡下的养老院,没半年也跟着走了。”
“所以林水仙没有别的亲属了?”
“林红霞是出门打工,大着肚子回来的,现在也没人知道这孩子生父是谁……近亲好像还有个舅舅,是个赌棍,林红霞接走林水仙以后不给钱了,他没几个月就犯事进去了。老家的远亲都太远了,林红霞父母觉得女儿丢人现眼,十七八年都不让她回家了。”
“朋友呢?其他紧急联系人呢?”
缪小蛙感觉民警们的目光向她射来,连忙低头假装沉迷手机。
“……朋友没有靠谱的,都是这种网友……小孩,隔着屏幕……林水仙Y1年9月休学以后没跟同学老师联系过,年底母女俩就搬到了北仓。产业园那边打辆车过去一百多,手机信号都是外省的,鬼城似的,一层楼连个邻居都没有……她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去六院拿抗抑郁药和安眠药,家长不让住院。”
“嘶……这孩子天煞孤星吗?”
“产业园那边的兄弟撬门进去了,说家里打扫得可干净了,东西整整齐齐的,大部分日用品都在,除了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少了什么。”
“陈文逸那孙子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问三不知,再问就是‘你们什么意思,怎么还凭空污蔑’,声称自己跟林红霞完全是正常雇佣关系,出于关照员工,可能偶尔趁周末去探望过几次,一只手能数过来,不信查监控,然后就不耐烦地挂电话。”
“查了吗?”
“查了……是真的。Y1年底他们刚搬过去的时候陈文逸去得还算频繁,帮忙搬家吧,Y2年全年,连车库监控再大门口出入口,陈文逸可能也就去了几次……Y1年以前他们在古城,那边本来就乱,而且时间也太久远了……”
缪小蛙愣愣地听着,正好看见群里的“云朵棉花糖”说话。
【云朵棉花糖】:还有一个水鬼部分的描写我也很在意,就是翻“唐果”家的时候,她描述家里有好多东西,但是男人的东西很少,而且都收在很里面的地方。这里很奇怪,我看前面描写,她们应该是跟Z一起生活的吧,写这个是什么意思?
因为知道姐姐不讲究,会翻她东西查她手机,而且密码拦不住,缪小蛙保险起见,把自己两个手机里的群都退了,好友都删干净了,以至于这会儿她想找个人说话都没地方去。她一直忍着不用姐姐的账号说话,此时看见“云朵”一句留言,缪小蛙终于憋不住了。
【黑猫警长】:“唐果”Y1年休学,年底她们就搬到了一个很偏的地方,Z不要她了。
她想象螃蟹——唐果的样子,那应该是个干瘪、蜷缩的女孩,怯怯的,一点也不神气。
唐果小的时候,没有户口,没有姓名。她被寄养在老家,是老家的耻辱,大家都恨不能她不存在,她的生命好像悬在每个月寄来的汇款单上,遥远的妈妈付够了抚养费,她才能继续呼吸,不“被水鬼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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