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蜜糖的馅儿涌出来,在舌尖大大方方的化开,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疲倦。
这......就是碳水的力量吗!
不,是母爱!
秦云盏激动的想哭。
他三两口将一个饼吃了大半,一面感慨他娘的手艺了得,一面小心翼翼的将剩下来的饼包好,装进包裹里。
就靠这些饼,他也能在招摇山上多耗几日!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他不信没有宗门肯接纳他!
秦云盏的胜负欲上来了,正打算找个树荫驻扎,忽然间,他又听见了那白日里的隆隆兽吼之声。
此刻万籁俱寂,兽吼此起彼伏,比白日更瘆人、更森然,像是被好几根铁棍迎头敲击,骨头都在“嗡嗡”打颤,秦云盏浑身僵直,难以置信的看去一眼,发现那六尊辟邪石傀又活了,双目灼灼,整齐划一的跳下了石台。
“不是吧......又来!还来六个!”秦云盏吓得饼都掉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连连后退,辟邪鬃须烈烈飘舞,一步千钧,瞬息迫近,山风呼啸如鬼号,秦云盏孤立无援,只能抱着几根树干表演秦王绕柱。
“我们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他龇牙咧嘴的怒吼道:“你们这群石头又不用吃肉!总盯着我做什么!”
石傀自然听不懂他的话,在小树林里横扫千军,秦云盏跌坐在地,身上被树枝石块剐的一道一道,双手死死护住包袱。
忽而,他听见了几声鸟叫。
罡风幽咽兽啸震天,这几声鸟鸣清脆、空灵,如素手拨弦,昆山玉碎,叫人精神为之一振,秦云盏将眼睛睁开一线,看见了两只翠鸟。
那两只翠鸟体格玲珑娇小,雀羽青碧,在夜间竟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上一下扑棱着翅膀,飞入山林。
这两个梦幻美丽的小东西与破败凌乱的环境以及凶煞的辟邪石傀格格不入,它们甚至好像不知道害怕,越飞越低越飞越低,秦云盏就眼睁睁看着这两只鸟缠缠绵绵翩翩飞......然后落在了他丢下的那半块饼上。
“我去,干饭也分场合吧!”秦云盏惊了。
那半块饼就在一只辟邪前足旁开不到半寸的位置,只见那辟邪鼻孔怒张,前爪一按一招,“啾啾”两声,他的酥饼被踩得稀烂,两只鸟也被弹飞。
下一秒,秦云盏看到了离奇的一幕。
两只翠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翻滚俯冲!跟辟邪石傀打了起来。
没错,是打了起来。
那两只鸟的灵活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尖喙一下一下打桩机似的叨在辟邪的脑袋上,那叫一个稳准狠。魁梧的辟邪神兽躲无可躲,在林子里横冲直撞,很快就将另外几只辟邪撞倒,
随后,两鸟追着六兽在七星六兽台上打的是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秦云盏莫名其妙的就解脱了,死里逃生之余,他连害怕也忘了。
“打!打!打起来!”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瘸一拐的往前挪,一门心思只想找个最佳观战点欣赏这群欺人太甚的石狮子挨揍。
夜色迷离,他没注意到路面坎坷,脚下一空眼看着要摔个倒栽葱,肩头却突如其来的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细长,皎月般色泽,似也在夜间发光,指节轮廓是琉璃宝似的精致,搁现代妥妥能去当手模。然而就是这么一只书生气十足的手却稳稳拿捏住了秦云盏的身子骨,又向后那么一拨——
秦云盏的后脖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托这股力道的福,他站稳,条件反射的向后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比他高上大半个头的男人。
月如钩,山风冷,寂寞苍松,男人一袭霜色纱袍,腰间裹素,长发玉带,容颜无双。
秦云盏的脑子里很没用的飘过几个大字——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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