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算是挺详尽的了。”他小心翼翼道:“红姐,你觉得呢?”
祁红药的性子嫉恶如仇,最难攻克说服,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了祁红药。
祁红药沉吟不语,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她的喜丧刻,末了斜过目光,“梦境之事过于天马行空,你们信吗?”她属意盯着师云琢,这个箫下隐居中仅有的脚落实地的靠谱的人,“师云琢,你信吗?”
凤襄旋首回望。
师云琢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如何,他心里很是清楚,是个严苛遵循“就事论事”的人。师云琢固然会因为交情偏帮袒护一方,但鲜少会说谎话,别扭的很。祁红药就是拿捏住了他的特征,所以才问他。
凤襄在心里苦笑。
他的这番心境,不说旁人,他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以至于他为此精神内耗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
梦里,一切都真实的可怕,仿佛是切身经历,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他确实做过许多算不上人的事情,玩弄感情,作践他人,他只能从这些事情当中获得几分凌驾于俗世的快慰,看着那些人傻子一样寻他,又因为寻他不得而痛苦悲伤,陷入惆怅与自疑,就好像能够帮他分担些许人生中沉疴烂痂般的苦楚。
梦里,宋鲤对他是好的,一往情深,毫无保留,他拍拍屁股走人时,能分辨出宋鲤脸上的痛楚比他所辜负过的其他的那些女子都要沉重剧烈千百倍。
他好像有点儿动容,也仅仅是有一点儿。
后来宋鲤回剑阁之后的事他就再也没有过问,他生的俊美无俦,又擅交际,走到哪里都不缺人追捧爱慕,他飘飘然又在五湖四海浪荡了不知几许,在云南边境被柳乘风带人盯上了,宣称要为宋鲤报负心之仇。
梦境中的柳乘风与他一样是元婴境界,带着一伙,有符意围困,有丹意轰炸,有剑意劈斩,凶狠毒辣,招招都要治他于死地,他靠丰沛的江湖经验拖延拉扯了一阵,最终还是不敌,被柳乘风打成重伤。至此柳乘风竟还不肯罢休,穷追不舍,一派非要治他于死地的模样不可,他不肯就死,就在洱海之滨跌跌撞撞,负伤勉力前行,最终在段氏幕僚居所外为人搭救。
那人朝着柳乘风一行人挥剑,苍色的剑光带着微微靛青,让他想到了玉龙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清冷绝艳之余,裹挟着几分不可亵渎的神性,须臾间丹符缭乱,剑光对撞,他竟将柳乘风一行人轻易击退。
凤襄死里逃生。
他心如擂鼓,精疲力尽,半睁着眼眸去看那个人,却发现那个人带着厚重的斗笠帷幕,脸与身体被遮的严严实实。
他仅能从对方紧裹身躯的劲装短衫上看出那纤韧修长的曲线轮廓。
“你是谁?”他哑声问,目光死死的凝在对方的身上,指望看出更多的线索来,“为什么救我?”
对方几乎没有给他多少看正面的机会便轻飘飘转身。
“这种时候正常人该说的,难道不是一个‘谢’字吗?”
他的嗓音喑哑,听不出男女,梦境中的凤襄自带反骨,也不知感恩,只觉得对方故弄玄虚,似是在戏弄自己,平日里分明只有自己戏弄旁人的份。
他歇了一口气,竟蓄力扑上去,狠狠的掀开了对方头上的帷幕。
对方愕然旋身,凤襄本以为能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却发现帷幕之下,对方的脸上竟然还有遮掩。
那是一张不甚贴合的皮面具,诡异森然。
对方的第一反应不是发怒,而是惊恐慌张,他近乎失态的扑上前来一把夺过了凤襄手中的帷幕,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戴上。
凤襄呆了呆,也傻了,只见对方的身体佝偻如弓,其卑微怯懦之相与先前挥剑御敌时的潇洒自如迥然相异,突兀到有些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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