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四年,她也嫌了他四年。
直到陈敬宗战死沙场。
直到那个总是一身汗气回家的健硕男人长眠地下,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死者为大,陈敬宗死后,华阳不愿再计较他的那些不讲究,脑海里渐渐只剩他的一些好。
譬如他背着她在暴雨里稳稳行走的身影。
譬如寒冷冬日他炽热如火的胸膛。
“怎么,盘盘看呆了?”
揶揄含笑的声音入耳,华阳从回忆里回神,这才发现两个侍卫已经结束了比试,正跪在外面等候赏赐。
华阳哪肯让不正经的姑母嘲笑,微微嘟嘴,意犹未尽道:“只是觉得他们功夫一般,无甚看头罢了,故而想了些别的。”
安乐大长公主朝婢女们使个眼色。
一个婢女去给两个侍卫赐了赏,叫他们退下。
外男离开后,安乐大长公主才取笑华阳道:“这可是我府里数一数二的侍卫,在你这竟只得了一般的评价,不过啊,盘盘曾经有那么一位骁勇善战的驸马,眼光高也正常。”
华阳还是那副闲散惫懒的样子,似乎早已不在乎外人提及她的亡夫。
安乐大长公主啧了啧:“哎呦,我们盘盘真看淡了?”
华阳:“都死了三年了,还记着他做什么。”
安乐大长公主:“男人死了妻子,有的三个月就再娶新人,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既然对陈敬宗早无留念,难道也要学那贞洁烈女为自己赢个牌坊?”
华阳:“我自不需要牌坊,可我又为何非要再找一个驸马?万一新驸马也是个爱流汗不讲究的,我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安乐大长公主笑道:“这个我赞成,姑母只是看不得你在这大好年华夜夜孤枕难眠,你不如学学姑母,在府里养些面首,或是如玉君子或是英武男儿,睡前招来睡醒再打发掉,那多快活。”
华阳:……
她就知道,姑母这个不正经的人,绕来绕去就是也要勾她走上那条不正经的道。
华阳好面子,可不想传出自己养面首的浪荡名声。
她若有这癖好也就罢了,堂堂公主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他人如何议论,问题是,华阳对养面首毫无兴趣。
只因她已经见过这世上最出众的三种男人。
一种是陈敬宗那样的将军,武艺冠绝天下,话本里的盖世英雄不过如此。
但盖世英雄也要吃饭、过日子,盖世英雄也会有叫人嫌弃讨厌的地方。
另一种是公爹、夫兄们那样的文人,君子端方风度翩翩。
但他们也没有看起来那般完美,她见过公爹被蛇吓得躲到婆婆身后,见过夫兄们在风雨中狼狈跌倒。
最后一种,是父皇那样的帝王,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尊贵又如何?父皇知贤善任看似明君,实则好色成性最后竟死在了女人床上。
天下男人所求,最高也就是登基称帝、封侯拜相,有的人只是做梦,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为之努力。
可这三种最优秀的男人,华阳都见过了,有时敬佩,有时觉得,不过如此。
是以,还有哪些男人能入她的眼,能让她甘愿与之同眠?
姑母不讲究,只图床笫之欢。
华阳讲究,连她的眼都不能入的男人,断无资格近她的身、上她的床。
姑侄俩还在为“面首”一事说笑,前宅管事匆匆赶来,忧心忡忡地看眼华阳,低头禀报道:“禀大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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