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粽子,一个清水粽蘸糖吃,一个豆沙馅儿,一个蜜枣馅儿,还有个蛋黄馅儿。
陈敬宗问华阳:“你吃哪种?”
华阳夹了蜜枣粽,低声道:“我吃一个就够了。”
她吃得慢条斯理,陈敬宗也努力把嘴里的粽子想成肉馅儿,正没滋没味地吃着,忽然听到一声呜咽,像山鸡被人掐住了嗓子,戛然而止。
夫妻俩同时抬头。
右边的主席上,齐氏正用帕子捂着脸,见大家都盯着她看,她索性不掩饰了,哭出几声来。
陈廷实替她脸红,无措地斥道:“好好地过节,你哭什么?”
齐氏抽搭两声,一边拿帕子擦着眼角,一边哽咽道:“我想老太太了,每年逢年过节她都要念叨咱们这一大家子,今年好不容易都聚齐了,她老人家却看不着了。”
华阳早在听见哭声时就放下了筷子,此时看向公爹,就见公爹垂眸静坐,慢慢地红了眼眶。
甭管齐氏是不是做戏,她那话哪个孝子受得了?
华阳听说过,公爹是寒门出身,刚入京时都住在官舍,那种简简单单就两间屋子的小院,等公爹终于在京城站稳脚跟有了宅子,马上就把留在老家的母亲兄弟妻儿都接了过去。只是老太太更喜欢老家的自在,再加上确实不适应京城的气候,公爹才不得不将老太太送了回来。
京城与陵州隔了太远,哪怕过年时京官有一个月的假,公爹也赶不回来,难以尽孝。
沉重的情绪潮水般往外蔓延,孙氏哭了,大嫂俞秀、三嫂罗玉燕也都拿起了帕子拭泪,陈伯宗、陈孝宗亦都垂着头,就算没落泪,眼眶也是红的。
华阳正观察着,忽见陈敬宗夹起那个清水粽,若无其事地蘸蘸糖,直接送到面前,一口咬了小一半。
虽然他没发出多大声音,可全家人都在默哀,就他有动作,谁能看不见?
华阳眼观鼻鼻观心,左手却悄悄伸过去,在陈敬宗的大腿上一拧。
陈敬宗本来用右手拿筷子,这会儿突然放下筷子,迅速垂下手,赶在华阳离开前抓住了她,紧紧握住。
他还不是单纯地握,带着茧子的拇指指腹一下一下地擦撩着她柔嫩的掌心。
就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兔子腿,就算不吃也要解解馋。
华阳:……
众目睽睽,她不敢乱动,脸却一点点地红了起来,掌心更是传来一阵阵酥麻。
幸好,旁人都将她的神色理解成了为有陈敬宗这种“不孝”儿孙做驸马而羞愧。
齐氏知道陈敬宗一直都是大房那边的异类,人嫌狗憎的,她正在为陈敬宗踹自家儿子的那一脚而怨恨着,此时见陈敬宗主动递上把柄,齐氏就抹着泪道:“敬宗啊,老太太在的时候最疼你了,你都一点不想她吗?”
陈敬宗捏着美妻柔若无骨的小手,心情好,还朝齐氏笑了下:“想,只是非得哭出来才代表想的话,那你们不哭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惦念老太太?”
齐氏差点被这话给呛过去!
甚至学富五车如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等新旧状元、探花,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陈敬宗的话。
孙氏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大过节的,都继续吃吧,老太太最慈祥,肯定也不想瞧见咱们为了她茶饭不思。”
有了这话,众人才纷纷拾起筷子。
陈敬宗默默地松开了华阳。
华阳不动声色地吃着粽子,心里已经将陈敬宗关进厢房上了十几层的锁,看他还如何动手动脚。
家宴结束,陈廷鉴把男丁们带走了,女眷们继续留在澹远堂。
依华阳上辈子的性子,她不会留在这里听一些家长里短,只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