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好读书,为何驸马选了习武?”
这个问题,其实上辈子她就好奇了,只是那时候她与陈家众人生分,直接问陈敬宗无异于当面揭人短,问婆母又有当面嫌弃人家儿子之嫌。
这辈子她待孙氏亲近些,自家人有些话也就可以聊聊了。
孙氏见儿媳眼中只有好奇,并无其他言外之意,摇摇头,叹道:“这个啊,不能全怪敬宗。”
她嫁给陈廷鉴后,前前后后一共生了四个儿子。
老大考了状元,老二病逝时也有举人的功名,老三中了探花,这三兄弟的读书天分自然不必多说。
老四呢,小时候跟哥哥们一样,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背诗背词都很快,一看又是个读书苗子。
坏就坏在,老四年纪最小,就算他有同样的天分,架不住三个哥哥都比他大,导致老四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竟成了“四郎要努力读书啊,长大了像哥哥们一样厉害!”
亦或是在学堂时,老四偶尔贪玩课业出了错,先生们便会说他:“如此顽劣,跟你大哥当年差远了!”
有时候是不如大哥,有时候是不如二哥,有时候是不如三哥,总之无论老四做得多好,有三个哥哥在前,就很难显出老四的聪慧来。
如果说教书先生是外人,亲朋好友的话也不必放在心上,但家里嫌弃老四最多的,是丈夫陈廷鉴。
官场的同僚都夸丈夫温文尔雅沉稳端重,然而在家里,在孩子们面前,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严父。
尤其是,那时候丈夫还年轻,对孩子们的耐性更加不足。
老大稳重,老二病弱,老三圆滑,这三个很少会挨训。
老四性子跳脱些,挨训的次数就变成了最多,偏偏老四又是个硬骨头,越训他他越不想读书,竟然跑去隔壁的武官家里,跟着人家的孩子习武。
无论是朝廷重文轻武的大形势,还是丈夫自己身为文官的私心,他都希望老四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了让老四放弃学武,丈夫不顾她的反对,禁足、家法各种招数都对老四用了一通,最后还是她受不了,拿搬回老宅威胁丈夫,丈夫才不甘不愿地给老四聘了位武师傅。
父子俩相看两厌,老四十岁时,固执地带着武师傅回了陵州。
想到与老四母子分别的那些年,孙氏又叹了口气。
华阳总算明白阁老家中为何出了个武公子。
“哎,我该回去了,老四若是回来太晚,明天我训他,公主别跟他怄气。”
临走,孙氏还替不见踪影的儿子操了一回心。
华阳笑着将婆母送到院门口,转身时,瞧见陈敬宗从西耳房那边走了出来。
落日余晖,他一身布衣,身形挺拔,两条袖子都挽在肘上,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小臂。
夫妻俩几乎同时走到了堂屋前。
“母亲为何而来?”陈敬宗看着她问。
华阳笑笑:“一点小事,不值得再提。”
她确实没把罗玉燕的小心思放在心上,有的女人把自己的丈夫当荣耀,而她是公主,该男人以能够做她的驸马为荣。
“去沐浴吧,等会儿要用饭了。”
丢下一身汗味的男人,华阳先去次间休息了。
陈敬宗:……
他没看出她在生气,倒是看出几分骄傲与自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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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陈敬宗反反复复漱了好几次口,这才往拔步床这边走。
“把灯熄了。”华阳不容反驳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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