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他关上内室的门,也不管华阳就在旁边看着,他就开始脱衣服。
华阳别开脸,只在陈敬宗走向衣柜时,飞快瞥了一眼。
被雨水泡了太久,他那一身浅麦色的皮肉都仿佛白了一些。
等陈敬宗擦过身子换上一套白色的中衣,坐在椅子上用巾子擦头时,华阳才皱眉问:“怎么没穿蓑衣?”
陈敬宗:“雨太大了,蓑衣不顶用,还碍手碍脚。”
他得带人往山上运木料,无论是上山还是搭建避雨棚,都得放开手脚才能干活。
华阳看着他随手搭在洗漱架前还在啪嗒啪嗒滴水的衣衫,打听道:“父亲可给大哥、三哥安排了差事?”
“嗯,大哥负责核实镇上不方便转移的人家,三哥负责筹集干柴与锅粮,真去山上避洪,得生火做饭煎药。”
华阳面上掠过一抹嘲讽。
虽然三兄弟都领了差事,可陈敬宗这个最小的弟弟,做的却是最危险最辛劳的活儿。
全家人都嫌弃陈敬宗是个粗野武夫,该用的时候还不是物尽其用?
陈敬宗刚刚一心擦头,擦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华阳问:“怎么问起大哥三哥了?”
他眸光明亮,华阳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毕竟上辈子,在陈敬宗战死之前,她才是最嫌弃他的那一个。
“我去叫厨房给你熬碗姜汤。”
不给陈敬宗追问的机会,华阳转身去了堂屋。
陈敬宗看着垂落下来的帘子,顿了顿,继续擦头。
一刻钟后,陈敬宗束好头发,朝月也把姜汤煮好端了过来,满满一大碗,冒着热气。
汤要凉一会儿,陈敬宗问华阳:“各院都在收拾箱笼,你这边怎么还没动静?”
华阳:“收拾了,都锁进东厢房了,到时候我只带上钥匙,以父亲在本地的声望,应该不会有小贼趁机过来行窃?”
陈敬宗:“除了嫌命长的,没人敢来。”
华阳笑了笑。
已是傍晚时分,光线暗淡,丫鬟们提前点了灯。
灯光柔和,映得那张美人面恍然如梦。
可陈敬宗以前就是做梦,都没梦过这么美的女人。
“你不怕吗?”陈敬宗还是觉得她太镇定,出乎了他的预料。
华阳语气轻松:“怕什么,有父亲坐镇呢。”
陈敬宗:……
从她嫁过来,他就发现了,她对自己有多嫌弃,对老头子就有多钦佩信赖!
话本子里不少公主都会嫁给状元郎,陈敬宗非常怀疑,如果华阳与老头子是一代人,当年老头子高中状元时,大概就要被华阳看中抢去做驸马!
念曹操曹操到,珍儿撑着伞小跑进来,说老爷、老夫人来了。
华阳早有预料,起身去门口等着。
陈敬宗没动,指腹摩挲汤碗,还是很烫。
“父亲,娘,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华阳让到一旁,请二老进来。
陈廷鉴摆摆手,指着一身蓑衣道:“脱来穿去太麻烦,臣就站在这里说吧。”
华阳洗耳恭听。
陈廷鉴瞄了眼还在里面坐着的幺子,哼了声,再恭敬地对华阳说起前往陵州城避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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