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专为今日男客们预备的净房,由屏风隔出几个小间来,宾客们用完,下人们随时收拾干净。
这时净房空着,陈敬宗随便挑了一个小间,戚瑾进了他隔壁的。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水声阵阵,竟然也有隐隐争锋之势。
系好腰带,两人又几乎同时走出来,一起到洗漱架前洗手。
戚瑾是待客的东家,主动提起水壶,往陈敬宗面前的铜盆里倒水。
陈敬宗笑了下,也没有道谢。
戚瑾亦默默地洗着自己的手。
陈敬宗先洗完,甩甩手正要出去,眼前忽然飞过一方白色锦帕,雪花般摇曳生姿地落在了地上。
白得有些发旧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大大的红牡丹,几乎占据了整方帕子中间,周围点缀着几片暗绿色的叶子。
就算陈敬宗不懂女红,他也判断得出绣这条帕子的那人女红不怎么好。
这时,戚瑾弯腰,很是珍惜地捡起这条帕子,轻轻拂去上面可能沾有的灰土,他再看看那朵牡丹,笑了笑,低声对陈敬宗道:“华阳八岁时学女红,可她不喜欢这个,好不容易绣出一朵完整的牡丹,便恨不得拿出来给所有人看,要大家都夸她绣得好,她才高兴。”
言外之意,他手里这条帕子,是华阳绣的第一条成品牡丹帕子。
陈敬宗看眼戚瑾,突然抢走了这条手帕!
戚瑾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抢回来!
陈敬宗已经避开几步,笑着对他道:“我不懂赏鉴,只是我手也湿着,正好借你的用用。”
说完,他十分粗鲁地拿帕子擦起手来。
戚瑾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这手帕他小心翼翼珍藏了十余年,自己都不曾真的拿来用过擦手擦汗,陈敬宗哪里配?
他想夺回手帕,陈敬宗似乎怕了他,笑着把手帕递过来,然而戚瑾抓住帕子要收回时,陈敬宗却没有松手。
丝绸本就娇气,又是一条放了十来年的旧帕子,在两个年轻武官两虎相争般的力气下,只听撕拉一声,好好的帕子竟然被生生撕成了两半,断裂之处分别垂下一些丝来,随着穿进窗的冷风轻轻地飘着。
戚瑾脸色铁青,却还是要把另一半抢过去。
陈敬宗移开手,在戚瑾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又漫不经心似的,将手里的这半条帕子撕成了好几条,稀巴烂。
戚瑾一拳挥了过来。
陈敬宗侧身,抓住他的拳头:“一条帕子而已,华阳当初真愿意送你,现在你再去找她要一条,她肯定也愿意给。”
戚瑾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冷眼看他。
陈敬宗继续攥着他的手腕:“我与她发生过什么,你不配知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她说过,普天之下,她只送过我这个外男手帕。你这条,要么不是她绣的,要么就是你趁她不注意偷来的。若是前者,坏了就坏了,你何必计较,若是后者,你本就不配收着。”
戚瑾嗤笑:“我不配,你就配了?如果不是陈阁老,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陈敬宗:“是啊,所以我非常感激我爹,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戚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到矜贵无双的表妹竟然被迫嫁给这样一个乡野粗人,酒兴使然也好,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也好,戚瑾扔了那半截帕子,全力出手。
相比他的愤怒,陈敬宗竟然还在笑,一边还手一边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贵公子胸襟必然宽广,没想到还不如我一个粗人有雅量,今日好歹是你们侯府设宴,你真打伤我,如何跟侯爷太夫人交待?”
戚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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