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叹他心细如尘。
檎霜立马道:“檎霜代兴庆宫谢过顾大人了。”
顾青山朝着殿内远远看了一眼,道:“太后如何呢?顿了顿,又改口道:”郡主可还好?“
太后健康不容外传,檎霜知对方不过关切一问,便自动越过了这个提问,道:“郡主吓坏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郡主这两年来一直扑在兴庆宫悉心侍疾,也是受累了。”
顾青山闻言,沉默片刻,复又朝着大殿方向看了一眼,方才道:“我去拜见陛下了,若有事,只管派人来差便是。”
檎霜点了点头,朝着顾青山福了福身子。
顾青山这才缓缓离去。
“可是还在怪哀家?怪哀家那日强行将你给轰出了宫去?”
大殿内,萧太后见安阳哭得泣不成声,欣慰又感慨。
原来,早在二十余日前,萧太后便亲自将安阳“赶”出了宫。
顾无忧回京在即,小两口分别三年,太后唯恐二人之间出了嫌隙,便“强行”命她回了顾家。
她担心自己时日无多,无论是小七,还是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们,无论尊卑,多少有人护着,像是小七,有万贵妃呢,萧太后操心不了那么远,而在眼前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个安阳了。
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当作眼珠子护着长大的,感情不同,又加上安阳幼时丧母,至于父族宫家,眼瞅着也并不如何亲厚,加上宫家家世复杂,门第粗鄙,上不得台面,太后不愿委屈了安阳去。
便唯有一个顾家了。
顾家门第清贵,家世又简单,是她满意的门第,然而顾家偏生又家教森严,家法如军法,再加上当年这门亲事算是皇室强塞的,未见得是顾家满意的。
而安阳这些年来被她娇养长大,到底娇贵任性,太守甚至隐隐有些后悔,当年婚后实不该让她从顾家搬回宫的。
彼时,顾家无忧回京在即,太后提前将人给“赶”回了顾家,也是想要给他们小两口一个彼此走近的由头,不想,这孩子,竟一日也未去,甚至直接搬到了她的郡主府躲懒去了。
还一直藏着掖着,生怕她知晓了去。
也是个牛脾气,死犟死犟。
比她娘当年还要犟。
犟脾气可不好。
若有人护着还好。
没人护着,可是要吃苦头的。
太后一声一声在安阳跟前念叨着。
顿了顿,又道:“无忧此番回京就留在京城得了,哀家已跟皇帝打过招呼了,当年就不该让他去那么远上任的,便是在京城周边,或是江南富庶之地,哀家至少还舍得送你跟去——”
“祖母冷眼瞅着,那顾无忧是个坦荡君子,是个可托付之人,你虽贵为郡主,却也不能过于任性,这婚姻生活是一门学问,要多学着看着,嫁过去给人当妻子的不能太硬,却也不能太软,不能被人拿捏欺负了去,却也不能太犟了,说到底,还是得两人交心了方能走得长久——”
“宫嬷嬷,檎丹,绿云,还有那个叫什么月的,那个小脾气随你的,她们几个都是与你同生共死过的,祖母将你交到她们手里,也算放心了——”
萧太后搂着安阳,一桩一件在安阳跟前嘱咐交代着,就跟在交代后事似的。
安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祖母也有些累了,走罢,莫要让无忧久等了,出宫去,好好地过你的小日子去,你若过得好,祖母可比什么都开心——”
最后,太后撑不住,开始气喘吁吁的赶人了。
安阳死死搂着太后,死活不肯走,只呜咽道:“阳儿哪儿也不去,阳儿要回家,要住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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