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七公主赫连毓,他们三个俨然是三个连体婴儿般,无论到哪儿,永远都是连在了一起的。
记得大皇子赫连英还曾笑话过二皇子赫连瑞道:“我的那个二弟什么都好,就是爱往脂粉堆里扎,天天跟在安阳的屁股后头跑,日后长大了不如将安阳娶了得了。”
那个时候,他虽并无过多关注,却也下意识地认定了那二人长大后没准能够成为一对眷侣。
二皇子品行不差,悟性极高,其实是个可塑之才,不过他好似不像大皇子那般,一心扑在了朝堂上,他的满腔心思全部扑在了安阳郡主身上,这几乎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年在皇家学院念书那会儿,上骑射课时,他代老师纠正大家的握箭姿势,若是男子,他便亲自上手,若是女子,他便用箭身代替指导,他甚至至今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回指导到安阳郡主身后时,他刚用笔直的箭托上郡主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指正,刚刚参透章法的赫连瑞便立马扔下了弓箭跑了来,道:“我来教,吾来教郡主,无忧兄看我教的对不对——”
便很快上来,将他们二人隔开了。
那个时候,安阳郡主俨然是他二皇子的私有物,容不得任何旁人靠近的机会。
后来,无论是围猎场,是皇家学院,又或者是宫宴上,无论是在哪里,都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近她安阳郡主的身。
这也便是安阳郡主虽美貌倾城,爱慕她的人可以从宫门口直接排到北镇街了,却无一人能够博得她高眼相看的最大一条原因,因为没人有那个机会。
除了……那年,围猎场的那一次意外。
想到这里,顾青山神色微微一顿。
想到这里,顾青山不免又想起了那一回,在北镇街梨花街的那一回。
那日傍晚,他无意间路过了梨花街,正好撞见了宫里的马车停在街头,二皇子赫连瑞的座驾,尽管十分低调,却依然处处透着显赫,顾青山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止住了步子,下一刻便果真瞧见二皇子赫连瑞举着扇子跳下了马车,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车窗旁朝着车窗里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帘子便被从里头掀开了,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来。
毫无意外,马车里坐着的除了七公主和安阳郡主还有哪个?
马车里的两个女孩儿在嫌弃的催促着什么,二皇子丝毫不恼,只举着扇子优哉游哉的扇着,没一会儿便伸着扇子朝着安阳郡主头上悄悄的敲了一下,安阳郡主拿眼瞪他,凤眸溜转,顾盼生辉,二皇子立在马车外,仿佛看呆了片刻。
直到马车里的七公主催促,他仿佛这才后知后觉的缓过神来,随后摸了摸鼻子,朝着马车里的二人叮嘱了什么,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梨花街去了。
二皇子离开后,安阳郡主和七公主趴在马车上聊天说话。
晚风刮过,吹起了一缕发梢,仿佛勾在了安阳郡主的嘴角,她翘起指尖,用小拇指勾着划到了耳朵后,继续笑语嫣然的同七公主说着话——
顾青山远远地看着,原本正要归家的他步子骤然一停,这时,一旁的馄饨铺子的老人家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来碗馄饨。
莫名其妙的,那日,他便在那处馄饨铺子落了座。
二皇子那一去有些久。
他在那铺子里头坐了小半个时辰。
二皇子返回时,天都快要黑了。
那日,隔着一道窗子,安阳郡主娇媚又埋怨,小嘴叭叭叭的一通数落着,然而当二皇子将怀中的黄纸包打开时,方才还在一脸怨言的傲娇人儿瞬间眼波流转,仿佛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翘着兰花指,矜持又矜贵的小口小口吃着点心,像只高贵优雅的猫儿。
那日,马车上的人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
马车外的人抬头摸了摸她的头。
那一副画面,始终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
不知是郡主吃东西的动作过于优美,还是那嘴里的点心格外可口,一向不爱吃甜食的顾青山,自那辆马车缓缓驶后,竟鬼使神差的打听着到了那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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