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怀珉道:“那药,毕竟也不是什么要命的药,陛下的身子一定会好转起来,臣知道殿下是一片孝心,但纪统领他却也不是故意如此的,近些时日琐事繁多……”
太子勾唇笑了笑,道:“奉英不必如此紧张,孤并不是责怪伯常,也知道这些时日,你们都辛苦了,只是……只是父皇他……”
他不继续说了,岳怀珉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不醒来,且不说殿下心中担忧,传位诏书没有人写,这才是最为紧要的。
岳怀珉以为太子是担心这个,便宽慰他道:“殿下,方才臣还没说完呢,殿下大可不必忧心,这药是陈大人帮着纪统领找太医院的人配的,再怎么也不会出差错,我们也去问过了,许是他们忙乱之间剂量用的稍猛了些,但即便如此,顶多这一两日,陛下也会清醒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是说……这药,是舅舅帮着准备的?”
岳怀珉不疑有他,坦然答道:“是啊,这几日陈大人那边上下打点,也是费尽了心,但愿诸事皆能顺遂,天佑殿……”
太子完全没听清他下面说了什么,衣袖下的手指却颤了颤,一时心神有些恍惚。
岳怀珉念叨完了,见太子不说话,才发觉自己实在有些太紧张了,竟在殿下面前这样絮絮叨叨,别弄的殿下也跟着他一块忧心才好,正要宽慰,却听太子低声道:“……孤只愿父皇能尽早醒转……不至叫孤成了我裴家第一个弑君弑父的皇帝。”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便是连岳怀珉这样常年与他相处的,一时不防竟也没听出来。
正此刻,殿内传话的小太监却无声无息的挪着小碎步出来了。
“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说……说……”
太子转目看他,敛去面上神色,淡淡道:“母后说什么?你直说便是,孤不会迁怒与你。”
小太监抖了抖,小声道:“娘娘说……她不想见殿下,也当不起殿下这声母后……”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姨母当真这么说的?”
事到如今,他终于也不再掩饰,再不管小陈皇后叫什么母后了。
小太监道:“是的,娘娘确实是这样说的。”
内殿里头又传来两声轻微的女人的抽泣声。
是陈皇后。
太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这次扬起嘴角,瞧着竟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笑意的意思。
他这副模样,倒像是积郁数日,终于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似的,双眼微眯,唇角带笑。
莫名看的边上的岳怀珉,心中打了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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