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噢”了一声,道:“是么?我见过?”
周羽飞却在边上听得不知怎么的急了起来,道:“那燕兄的意思是,还得等这二营人马来了,咱们才能上京救驾么?”
燕迟闻声一怔,转头去看周羽飞,道:“不错,我也知道救驾之事十万火急,但如今京畿既已戒严,倘若侯爷这头人手不够就贸然冲击城门,恐怕胜算不大。”
“周兄弟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
周羽飞闻言,果然脸色变了,来回踱了几步,连珠炮一般道:“我自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恐怕宫里那边却拖不得了,我这一路跑死了好几匹好马,就是怕耽搁了时辰,不瞒你们说,宫里英鸾殿守了个水泄不通,二位可知道……我是怎么混出来的吗?”
贺顾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喉头一紧,道:“……怎么出来的?”
周羽飞抬起头看着他,疾声道:“是王爷,王爷要见太子,太子本来不允,后来不知王爷叫人给太子带了什么话,他又同意了,我跟着王爷一同出了英鸾殿,这才得以脱身的。”
贺顾呼吸一窒,半晌回过神来才疾声道:“你是说……三殿下单独去见太子了?”
周羽飞点头道:“不错,虽说……虽说是王爷带话过去要见太子,但早先几日英鸾殿里变了花样的闹,太子也不为所动,我走之前,却忽然松口,还肯见王爷了,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如今王爷一个人,倘若太子真的疯魔了,混不吝要三殿下的命,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贺顾脑海一阵发晕,脚下却站的极稳,巍然不动,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待眼前恢复清明,才闭了闭目,睁开眼便转头看着燕迟,沉声道:“我知道燕大哥在担心什么,只是此刻,却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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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揽政殿。
距离除夕宫宴那一场惊变过去,已是第八日了。
窗外头天光破晓,晨阳正好,揽政殿虽然烧着炭火,却是一片冷寂。
宫人替太子搬了张长椅,太子便这么闭目坐在御榻之畔,一言不发。
御榻上的老皇帝嗓子眼里传来一声极低的轻哼,像是刚刚从混沌的昏睡里醒来,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难言的痛苦。
太子垂着的眼睑颤了颤,却没睁开眼,只是口里低声道:“父皇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皇帝躺在御榻上没有出声,眼下他又没了一点动静,就仿佛刚才那一声没能按捺住的低哼不曾存在过一样。
太子声音淡缓,似乎毫不着急,优哉游哉道:“无论父皇信与不信,闻修明便是此刻,都还没觉察到任何异状,孤可是把闻贵妃写给她哥哥的信,原封不动、安然无恙的递到了他手上,他眼下未起分毫疑心,还放心的很,正在操心他那宝贝女儿的婚事呢。”
太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讥诮,皇帝闭着眼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布满细细皱纹的眼皮底下,眼珠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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