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透过机场航站楼的玻璃墙看向天边,远远地能听见民航的引擎在嗡鸣。
景燃收回目光,低头在手机上看燕岁的这班飞机,还有十五分钟降落。
不过终归要授人以渔,景燃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敢笃定地说能够陪谁一辈子,他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他不能让燕岁从满心欢喜,变成一场空欢喜。
那架飞机平安落地,剪了头发的小画家也如约出现在机场。
景燃朝他挥挥手。
“久等了。”燕岁说,“你的外套很好看,很适合你。”
景燃笑笑,“快走了,要赶不上排位赛了。”
“不是说周日吗?”燕岁不解,还是跟上去。
景燃拖着他的行李箱,“路上给你解释。”
“你开车吗?”燕岁问。
“你开。”景燃把车钥匙给他,“机场刚租的,我打车来的。”
燕岁有点懵,“可明明……”
“快点儿,我路上要发几条消息。”景燃催促他。
景燃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明明你不就是个车手吗。
“喔。”燕岁坐进主驾驶。
租来的车是一辆中规中矩的捷豹,燕岁上车后调整了一下方向盘、座椅和后视镜。
他发动车子之前偏头瞄了眼景燃,景燃拉安全带的动作显然还以为自己在主驾驶,他下意识地往左上方找安全带,反应了一下,才去拉右边。
“在联系朋友弄票。”景燃说,“这一站是蒙扎,不好弄。”
“没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燕岁说。
“那不行。”景燃给他连上导航,“我说到必做到。”
燕岁一笑,嗯了声,打灯打方向,跟着导航出发了。
路上景燃说弄到票了,他开雷诺方程式的时候认识一个哥们儿,那哥们儿跑场地赛,一心想进F1,多年无果。后来剑走偏锋,开不上车,就去团队干活,进了车队当维修工。
“也算是进了F1呢。”燕岁评价。
“是啊。”景燃看出窗外,“在赛道上,但不是车手。”
又有什么意义呢。
燕岁难得心情好,碎碎叨叨地跟景燃说着这一礼拜在巴黎发生的事情。
说阿笙在西雅图的那个服装公司来联系他,希望他能去做一个季度的色彩设计。燕岁说完自己摇摇头,“我哪会设计,我学的是纯艺术。”
“看得出来。”景燃的视线挪回他脸上,“你头发还留吗?”
燕岁有些意外,“留吧,挡住脖子暖和一点,快要冬天了。”
快要冬天了,景燃说:“嗯,留着吧,我没见过男生留头发像你这么好看。”
“你见过男生留头发的,都什么样?”燕岁不疾不徐地问。
“不要得罪驾驶员,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景燃笑笑,“都没你好看,他们都怪怪的。”
燕岁很满意,点点头,“行,今天不跟你同归于尽。”
“明天也不行。”景燃跟了一句。
这句话让燕岁听得,有种骤然的下沉感,仿佛这件事会在未来的某天发生。
从机场到蒙扎公园不过六十公里,驾车不到两个小时。今天米兰的天气格外好,那种下沉感蓦然过去,燕岁很快被景燃播放的音乐拉走思绪。
这辆捷豹的车载音响效果很不错。
前奏一响,燕岁就很配合地把四个车窗全降下来。阳光、风、空气,一起涌进车厢。
他们开在空荡荡的公路上。
景燃放了首《平凡之路》,燕岁说可惜不在318。
景燃说:“是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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