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燕岁收回目光,看向舞台,眨眨眼。
景燃就笑笑,没再说什么。
喜剧芭蕾,顾名思义,芭蕾,但是喜剧。
这也是燕岁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按理说欧洲国家在圣诞节前两天的芭蕾舞剧,多少都应该和圣诞节有些关联,比如圣诞保留节目《胡桃夹子》。但这里居然跳的是《The Concert》,一个非常有名的喜剧芭蕾。
七点,舞剧准时开始了。
在景燃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出入过最具艺术性的场所,大概就是前不久在佛罗伦萨的那些美术馆。
其实外行人在接触高雅艺术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局促。
因为步入了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因为赛车、机械,属于科学,科学无法解释文学,文学无法解释美学,所以浸淫科学的人面对美学,他无法解释,没有概念,无从下手,就会局促。
然而很快,景燃就不再局促了。
就像冰天雪地的北欧,给人一种雪白森林深处、宁静又神秘的感觉,但其实这儿也有二道贩子,也有卖假酒的,也有砸车窗偷东西的。
芭蕾舞剧呢,未必非得极致高雅、令人望尘莫及,也可以这样哄堂大笑。
“她是不是……跳错了?”景燃惊了一下,低声凑到燕岁耳边。
“这就是喜剧芭蕾,编舞就是这样。”燕岁笑笑,“你接着看。”
显然,在座的看客们都沉浸于这种小品似的芭蕾舞剧。有一位舞者总是和大家步调不一致,另外五个人都转着圈儿去舞台左边了,就她一个还在原地扑扇翅膀。另外五个人见状,只能再转着圈儿回来,和她一起再扑扇一会儿翅膀。
引得众人大笑、鼓掌,接着,那只总是跳错的天鹅,大家都放下了手,就她还得让同伴拉扯一下。仿佛一个游戏的高端局里,有一个是买号来的。
一整场看下来,从刚开始的正襟危坐,到后面跟着大家一起笑,于景燃来说真是奇妙的体验。
散场后,沿着剧院门口的路,和人群一起朝大马路的方向走着。
燕岁说:“这部芭蕾的编舞是个美国人,其实他本人也编过很多古典芭蕾、音乐剧,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这种喜剧芭蕾也出自于他来着。”
“确实很奇妙,我以为会把我看睡着。”景燃感慨了一下,“确实是没想到。”
燕岁笑笑,天气很冷,每说一次话,就有白雾从嘴里吐出来。
他两只手都揣在棉衣口袋,望了望景燃,“雅俗共赏。”
“嗯?”景燃一顿,“哦,对,是的。”
“艺术并不都是晦涩的,音乐会也是这样,下次带你去听《星球大战》的音乐会,还有绝地武士现场抡着光剑互殴。”燕岁说。
景燃点头说“好”,走近了他一些,然后——
“哇。”燕岁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景燃在自己兜里暖得热烘烘的手,一下捂住了燕岁的耳朵。
被风吹得几乎感受不到血液循环的耳朵,陡然被一双大手暖住,像是整个人被丢进温泉一样。
燕岁:“你手好烫。”
景燃:“是你耳朵太凉。”然后兜了兜他的围巾,让围巾也围住耳朵。
“头发又长了点儿。”景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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