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艳红的旗巾下,绿衣的男人神情专注,低眉望着他新婚的妻子,而那漂亮的女孩从眉到眼,从唇到鼻尖,都洋溢着满满的笑,这一对儿其实是最不配合摄影的,因为男人从始至终眼睛都望着妻子,甚至没有正视过镜头。
摄影师在拍的时候,喊了好多次,想让新郎看自己都失败了,还想着这对儿拍不出好效果,可惜呢,结果当照片洗出来,他们居然是所有的新人中,看起来最让人觉得幸福的一对儿。
总编拍板,就取这一对,登上报纸!
而随着军报登了这一对,别的报纸也纷纷效仿,索要底版,取单独一对时,就取他们!
……
拿到结婚证,发完喜糖,部队食堂有饭,而且今天伙食特别好,团长,旅长和政委都准备了一份长长的讲话稿,而且今天单位食堂是允许喝酒的,还是好酒。
领导们已经准备好犒劳一下他们,不醉无归了。
陈思雨不喜欢这种酒局,而且芭蕾舞团的事一直没下来,她并没什么心情,不过大家都高兴,就连高大光和苏爱党都重新合好了,手挽着手,何新松的爱人是个战地护士,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大家讲述战地医院的各种奇闻,陈思雨爱听这个嘛,就一路跟了走。
突然,吴勇拦住冷峻:“行了,我跟领导说过了,你可以提前回家,我也先回。”
冷峻当场答应:“好!”他拉起爱人就走。
陈思雨一愣,她才找到点乐子,正聊的美着呢,怎么这就要走啦?
“怎么回事呀吴营长,又有什么急事吗?”她问。
吴勇拉她到一边,悄声说:“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冷峻有痔疮,喝不得酒,我看他今天坐立不安的,他刚才也说自己不舒服,喝不得酒,我估计是他的痔疮又犯了,早点回家,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合着陈思雨嫁了个有痔之士?
好吧,十男九痔,她倒也不介意,不过听说痔疮要犯起来可是很严重的,他连着两晚上那么勇猛,会不会搞坏了痔疮?
俩人捧着一束花,提着半袋糖,手牵着手回家。
走到半路,忽而身后有人喊:“思雨同志,我在食堂等你半天了,你咋没来食堂?”
陈思雨回头一看,是部队文工总团已经退了休的毛老团长。
她忙从兜里掏糖:“毛团好,吃点我们的喜糖吧。”
“不错嘛,这就结婚啦!”毛团握上陈思雨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先问:“人们总是善于制造矛盾,但并不善于解决矛盾,我问你,当我们想解决矛盾,最有效的手段是什么?”
陈思雨心里怦然一跳,笑着说:“交流。”
再拍了拍陈思雨的手,一头白发的毛团长说:“是的,正是交流,而文艺,是最有效的交流手段,当我们无法用语言沟通,无法用语言让对方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设身处地去想,当我们想表达自己,文艺是最有效的方式。恭喜你,芭蕾舞团被独立出来了,我和曲团力排众议,让你当团长了,但你必须拿出一份能叫上级满意的作业来,晓得吧。”
所以芭蕾舞团独立了,而她,山中无老虎,要猴子称霸王衤糀了?
“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思雨再问。
毛团长笑的一言难尽:“虽然过程比较坎坷,也有很多人对此表示怀疑,但决议送到二号首长那儿,他点头了,你就通过了,所以……好好干,不要辜负首长的期望!”
那还用说嘛,陈思雨努力了那么久,想要的,终于还是得到了,她怎么可能辜负首长们的期望。
虽然这并不是最美好的年代,但它却是文艺发展最肥沃的土壤,是文艺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年代,有耐于此,她必须大展手脚,实现自己上辈子因为车祸而未尽的理想呀。
敬礼,她说:“嗯!”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呀,糖呢,男同志为什么不给我,这才对嘛,喜糖就得大把抓,快别哭了,回家去吧。”毛团长挥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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