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似乎前一年也是如此,皇帝病危,身为首辅大臣的梁承琰权倾朝野,一手遮天,面对着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皇帝,他大可以直接抢过皇位。唾手可得的位置,他最终却没有选择坐上去。
人人都向往这样的权力,他为此隐忍多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却在那个位置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当时曾想过原因,又觉得十分可笑。梁承琰这样的人,怎会因一时的情意放弃多年的筹谋,可事实竟真的如此。如今大梁的旧事在大楚上演,不知他心中作何感受?
梁承琰察觉到她的目光,正欲抬笔的手停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假使当初你登上皇位,现在的一切兴许会不一样,”夏思若淡淡道,“或许——”
梁承琰闻言,提笔微微一顿。担心沈余吟见信多想,他许久未能写信回去了。
“身居高位者,必要忍受其带来的孤独与苦寒,思江山社稷,念百姓福祸。若是以前我不会将情爱放在眼里,但能有吟儿是我的万幸,心只能分她一人,”梁承琰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吾妻”二字,“所以大梁的江山,只能姓沈。”
0091 诡计
聂迟倚在榻上,开了一条窗缝儿去看殿外的景象。燕瑜的人大约是天亮时分才撤走,象是宫中有变,急匆匆地就撤走了,眼下这殿内外都没了值守的侍卫。区区燕瑜,他倒是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担心打草惊蛇,坏了聂荣的计划。
他将夏思若带来的令牌收起来,回身推开另一扇窗户,瞧过四下无人,翻身跃上了屋顶。昭帝暴病后不久一直在上元宫养病,妃嫔皇子一律不得探视。目前宫中尽是陈王聂恒的势力,此道旨意估计也是聂恒假传了圣旨,待到昭帝咽气的一刻便可自己登基为新皇。
总之聂荣在外,宫中又只有一个不理政事的皇子,他的这条路会太平许多。聂迟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低身越到上元宫外的屋顶上。宫内主殿四处寂静,只有宫门口被派了层层重兵把守。他俯身贴近屋檐向内看去,宫内的床上垂着一层帷幕,由下而上又垂了好几层轻纱,丝毫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
他轻功卓绝,一探身落到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屏息放轻步子,敲敲推开了宫殿的门。主殿内没有一个侍女,没有一点侍候主子的迹象。他心下生疑,那股念头不由得又冒了出来,走上前,慢慢地掀开了帷幕。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乌青,一头白发束着金冠,面朝于上,了无生机。聂迟心内一惊,探过去的手有些发抖,探向他的鼻息,猛地打了个冷颤,接着跪在了床边。
“父皇!”
他压着心内的震痛,不敢大呼出声,攥紧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怪不得陈王不许人探视,原来他早已害死了昭帝,只是秘而不发,等待自己兵强马壮,筹谋布局好京中局势再宣告皇帝无力回天,自己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聂迟闭紧双眼,强压着内心猛然袭来的痛楚,轻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将帷幕拉了起来:“父皇,儿臣这就前去接应皇兄,必定叫谋逆弑主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聂迟飞身贴上房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上元宫,径直朝向宫门的方向,极为轻松地从宫墙之上跃下来。他确认没有人跟上以后,潜入一旁的暗巷,将身上的宫装悉数换下来,贴着巷尾的墙轻轻按上一块砖瓦。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