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鉞连衣裳都没拖脱,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个时辰,就听到安宁急切地叫声。
他骤然挣开眼,捏了捏鼻根:“各地的折子递上来没有?”
这些日子他带着人日夜颠倒,粮食药材流水一般运到受灾的地方,砍了不少手伸得太长的人的头,总算把局面稳住了一些。
所以,他才眯了这么一小会儿。
但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身边的声音形成条件性反射,一听到安宁的脚步声就醒了。
安宁脸上阴云密布,几乎拧得出水,凑到他耳朵边:“皇上,宁寿宫太后瞒着众人把襄郡王带回宫中,哪想到襄郡王竟然感染了时疫,现在那儿已经有不少人染上了!”
安宁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时疫,那可是时疫啊。
别说发生在皇宫,就是在外边,都能让人丢了神。
更别说宫里还有皇上和各宫娘娘以及大臣们,他们若是染上时疫,这大祁的天都要塌了。
宇文鉞熬红的眼睛在听到时疫二字睁大,呼吸粗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年前太后话里话外提了好几次,要他要重用襄郡王宇文燿时,别放着自家兄弟不用反而重用外人。
但是宇文鉞知道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吃喝玩乐在行,还是个没长大不知道轻重的孩子,所以尽管让他去,还是没彻底放手,身边跟着张庭和严复,让他们两个看着点,不要由着宇文燿时的性子。
可他呢,到了地方没去过一天堤上,拿着朝廷修建堤坝的银子斗马买钱。
一听说黄河决堤怕被怪罪,拉着一帮人就跑了,把时疫带到了宫里。
宇文鉞周身气压极低,殿内的宫人都跪了下去,身子伏在地上。
安宁怕他忍不住去宁寿宫质问太后,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如今宫里缺不了您啊,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龙体啊!”
宇文鉞寡淡的眉眼狠戾异常 :“叫人去宁寿宫,所有得了时疫的人都押送到梅山医治 。”
“皇上,襄郡王被太后娘娘护着,太医院的人去过几次,都被拦在宫门外。”
“那就告诉他们,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朕要看看,是永寿宫的血流不尽,还是朕手里的刀杀不完。”
安宁脸上的肉抖了抖,声音干涩:“奴才领旨。”
宁寿宫的太后怕是平静日子过太久,忘了皇上是怎么登上的这个皇位。
先皇二十四个子嗣,现在还好好活着,享着富贵的,也就襄郡王宇文燿时了。
其他的皇子要么血洒宫廷,身首异处,要么圈禁到死。
对比之下,太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安宁不敢说一句话,出了养心殿的门带上大内侍卫,黑漆漆的夜被照亮,甲胄碰撞的声音是铮铮作响。
到了宁寿宫外,安宁脸上手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先走上去大声道:“皇上圣旨,凡宁寿宫中染上时疫的人,一律带到梅山进行统一医治,速开宫门。”
他的声音没有宫女太监不认识的。
原本就被时疫吓破了胆的宫女太监一听到他的话,瑟瑟发抖地望着宫门处。
太后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她眼神阴鸷,“哀家不信,他安宁敢闯宁寿宫!”
“娘娘,皇上的脾性你知晓几分,说出口的话断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咱们还是开宫门,让他们进来吧。”
宇文燿时已经染上了时疫,乔甫自那日被太后叫来就变相地把他软禁在这里,压着他给宇文燿时治病。
但时疫这病不是伤风感冒,吃点药,拖点时间就能好。
它的传染性极强,稍不注意就会染上。
这几天,宁寿宫里已经秘密处死了一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又让内务府送健康的人进来,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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