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不敢下药,怕用药后出了意外, 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一般只开些中正平和的方子,给贵人吊着一口气, 能好更好,不能好也怪不着他们。
宇文鉞不能容许自己躺在这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望着他的眼睛, 沈嬛点了头, “好, 臣妾将皇上的话转给乔甫太医和安宁大总管。”
他直起身, 把床帐放下, 走到乔甫和安宁跟前:“皇上说就用此药。”
安宁的面皮抖了抖, 抓住乔甫的手:“你给咱家透个底,到底有多少把握?”
乔甫道:“依照皇上现在的龙体状况,六成。”
“六成!”六成是什么概念,也就比一半一半好一点。
安宁凶狠地盯着他:“这样的方子你也敢拿出来给皇上用,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谁顶得住!”明明刚才他也还算冷静的,但是一旦要用药,又难免瞻前顾后。
他对乔甫道:“就算要用,也要先找些人试一下药。”
乔甫被质问也不气,道:“能有六成已是很好了,公公这些日子也看到了,这次的时疫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发病快,致死率也高,按照皇上目前的状况,要是不及时用药,再拖一两日臣连三分把握也没有了,实在等不及招人来试。”
安宁是知道乔甫的,几代人都是宫里的太医,他的医术在宫里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安宁手抖得更厉害了,但是没拦着乔甫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个道理他懂。
“乔太医开药吧,咱家叫人备着,万一有什么需要,也好搭把手。”
“安宁公公放心,臣一定会尽心竭力。”宇文鉞病情严重,乔甫立即带着人按照方子抓药,就在养心殿里煎。
煎好后端给沈嬛。
沈嬛已经顶替之前那个宫女,成了近前伺候的唯一的人,他接过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药,坐在龙床前的凳子上,吹凉一点送到宇文鉞的唇边:“皇上,乔甫太医说此药服下后会出现一些症状,您有什么都要跟臣妾说,好让乔甫太医及时调整药方。”
沈嬛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拿着勺子的手也缠着两层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是坐在那儿,也看得出是个美人。
他的眼睛眼型微微有些长且大,眼尾微微下垂,抬着眼看人的时候纯稚,低着眼看人的时候又有些媚意。
宇文鉞望着他,张灆郙开嘴。
沈嬛把药喂进去,因为不太熟练,药有时候会顺着嘴角淌下来,他不得不一边给他擦嘴一边喂。
乔甫在旁边道:“大概半个时辰,药效就会挥发,因为此药还没有人服用过,所以臣会带着其他太医一起守着皇上。”
“曌答应,你也在旁边守着吧,皇上现在习惯您的伺候,换其他人不一定成。”
“好。”
喂完药,沈嬛就完成了自己当前的任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偷偷地舒展手脚。
已经快要入夏,天气越来越热,因着宇文鉞染上了时疫,东稍间的门窗都没开,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
也不知道时疫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沈嬛忙活了大半天,一到自己平日里午睡的时间,眼里就有些沉重。
他眨眨眼睛,想把困意驱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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