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身跪下起身,膝盖一次次嗑在地上,慢慢泛起了细细的疼。
他的膝盖在长春宫那回就落下了隐藏的病根,平日里起居生活无碍,今天这样折腾却受不住了。
禅云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他身边:“任何规矩都不是一日能成的,在于多练,多看,小主可以歇息会儿,然后再跟着老奴学颔首礼。”
沈嬛悄不做声地呼了口气,僵直着膝盖走到旁边,晴子和小喜赶紧搬了张太师圈椅,放在廊下,让他坐下休息会儿。
“小主……”晴子和小喜都围到他身边,脸上都不敢露出其他神色。
这是太后的旨意,皇后娘娘在这儿都得听,他们更不能说什么。
沈嬛端起茶喝了一口:“还撑得住,下面要学的是颔首礼,没这么累人。”
晴子和小喜一听,也松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休息了半盏茶的功夫,望着嬷嬷走到院中的空地上,沈嬛从圈椅上站起来,刚从廊下走到台阶,阴沉了快一上午的天终于飘起了蒙蒙的细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眼看着就要成雾笼罩住整座禁城。
沈嬛抬头看着这场雨,忍不住笑了笑,看来这老天爷也在帮他呢。
老嬷嬷禅云也看着这场雨,她刚想开口说话,那个跟着来的老太监道:“虽然天气不好,但太后娘娘的旨意在那儿,怕也得苦着点儿曌熙小主,继续把规矩学齐全了才是。”
老嬷嬷禅云道:“公公,这……怕是不好……”
“这样的天气,咱们这些粗苯的奴才倒也没什么,曌熙小主却不一样,有个什么不好咱们也难辞其咎。”
“你这话说的,不是不把曌熙小主看在眼里,”老太监横着脖子,“奴才看小主是福气深厚的长相,哪儿那么容易就有不好,你还是尽快教规矩,好去给太后娘娘复命。”
禅云:“……”
她只能顶着雨走到院子里,对站在台阶上的沈嬛蹲身行礼:小主,那咱们就继续学吧。”
沈嬛摸出一些味儿了,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宁寿宫出来的,但老太监明显是太后的忠实狗腿子,禅云则有些向着自己,但禅云始终是宁寿宫的奴才,就算有心想帮自己一二,也不好明目张胆。
沈嬛承了禅云的这个好,对着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的走到雨中。
雨更大了,从蒙蒙细雨转成了小雨滴,沈嬛的两把头被雨浸湿,雨滴滴答答落在他早已湿透的肩头。
虽已入了夏,但下了点雨天气就直转而下,冷得入骨,落在身上的每一滴雨都为这寒冷添加份量,几乎将人压垮。
沈嬛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按照禅云说的,双手交叠在腹部,脸上微微带笑,对着前方垂头,点了点。
表面上,他跟禅云的要求差不多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牙齿在打着颤,被湿衣服裹着的身体微微发抖。
他眨了眨眼睛,将睫毛上的雨滴眨掉。
突然,一声高呼打破被雨笼罩的翊坤宫,“皇上驾到。”
被沈嬛叫去廊下站着的晴子和小喜面上的苦色和急切瞬间打破,冲到最前面行礼:“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翊坤宫里其他宫女和太监也跟着跪在地上行礼,院子里十几个人头。
沈嬛听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是木木地站在那儿。
宇文鉞走进翊坤宫,目光未曾落在地上的奴才和宫女身上,而是看向侧对着他的沈嬛。
湿透的衬衣贴在身上,勾勒着他的身体线条,细长条的身子,肩稍稍显窄,薄薄的一片,腰细细的,pigu圆而有些些肥,宇文鉞再清楚不过,那儿的触感有多么美妙,是他的至死之处。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沈嬛身前。
沈嬛蹲下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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