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强烈的直觉,苏家对秦渝池讲的那套说辞是假的。
“您在阿罗哈州定居多少年了?”林殊试探着问。
苏清敏数了数,答说:“快十年了。”
果然,苏清敏出国和苏家无关,苏家那套“两年前苏清敏来寻亲,苏家把苏清敏送出国躲藏”的说辞是假的。
“您是怎么回到苏家的?”林殊问。
苏清敏没立刻答话,表情为难,似是不知如何回答,过了良久才道:“我已经和苏家断绝关系,是秦渝池找到苏家去,再联系我,我才暂时回了B市。”
断绝关系?
林殊有些惊讶。
苏清敏稍作回忆,解释说:
“初时我并不想结婚,父亲就直接绑着我嫁过去,从精神病院出逃后,我思考过是否要回苏家,后来想想算了,我父亲不仅不会站在我这边,可能还会将我送回林家,我就往海边走了。”
受了一年折磨,苏清敏竟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思维清晰地往别处逃。
“我一路打工攒钱,流转到滨海城市,上了新的户口,做外贸出口,再后来就来阿罗哈州,开始经营买手店。”苏清敏解释道。
苏清敏比林殊想象中还要坚韧,他根本想不到,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林殊心头大震,张着唇发愣,苏清敏则小心地看他的表情。
四目交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你还想问什么?”苏清敏轻咳,不自在地说,“儿......儿子。”
“咳......”林殊被这称呼惊得咳嗽,赶紧说,“您叫我‘殊儿’或者林殊都行。”
苏清敏点头,尴尬地整理泳衣肩带,手足无措。
他们分明是母子,却没那种母子情深的氛围,但若说是尴尬认生,那也不尽然。
准确来说,他们是相似的陌生人,无关血缘,只关于性格,所以说起话来更像朋友,而不像母子。
这感觉很奇妙。
林殊不知要说什么,试探着问:“那你需要我帮你去苏家出头吗?很多人都会怕我。”
他对这种事得心应手,甚至有点摩拳擦掌地期待。
苏清敏愣住,摇着头说:“不用,我早就不在意他们,大家各自安好就行。”
说到这,苏清敏忽然卡壳,无措地看了眼林殊,“不过,我会在下个月指控林港,试着让他入狱。”
苏清敏眼里不止有无措,还有一丝愧疚,似是在对缺席林殊的人生而感到抱歉。
直到此时,林殊才有了点他们是母子的实感。
很奇异,林殊平时不愿意向秦渝池说那些烦恼,但当他看着苏清敏的眼睛,就觉得没那么难以开口了。
沉默片刻后,林殊低声说:“Francoise,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苏清敏点点头,‘什么问题?’
“你出逃后,用了什么方法振作起来?”林殊自我剖析道,“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就像提前退休了一样。”
闻言,苏清敏并不惊讶,像是知道林殊生的病。
苏清敏认真思索,“在餐馆里洗盘子时,我也认为自己活不了了,差点从桥上跳下去。但走上桥后,我又想到,我这辈子还没有感受过自由,我不能死,我得振作。”
“我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觉得,我只要能活着,让我在乎的人高兴,那就够了。我就是我,不用去定义自己该成为哪种人,我只需要成为恋人朋友都喜欢的人就好。”
苏清敏不是第一次劝导他人,时尚圈里,总有模特与设计师因为压力或厌食而抑郁,这对她来说是件平常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