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叙自己都列不出一二三四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提出了这件事。
“可是你……”沈方煜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太清醒了,“怀着孩子呢。”
江叙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一本正经道:“你跟患者开医嘱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么说的。”
孕中期妊娠状态稳定,同时激素的大量分泌会导致交流的兴致增加,通常情况下,对于没有异常状态和特殊病症的健康患者,在这个阶段,妇产科医师的医嘱都是:“适当、节制、保持情绪愉悦。”
但是跟患者说,和跟自己的对象说,那是两码事。
江叙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大概比一百盒西地那非都好使,沈方煜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冒着气,仿佛正发着无可救药的高烧。
沈方煜用他濒临死机的大脑推理着:“你是在考验我吗,江叙?”
“我的意志,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定,”他坦白道:“你说这样的话,我可能……我可能真的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江叙看了他一会儿,直接伸手解了他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谁说我在考验你?”
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皮肤,挣扎了半天的沈方煜脑子一懵,大脑里那根弦猝不及防地崩断了。
念了一半的“柏拉图”彻底被丢到了九霄云外,江叙只来及惊呼了一声,沈方煜便吻上了他的嘴唇。
江叙的手垂在身侧,被沈方煜牢牢地按着,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去迎合那个吻,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沈方煜仿佛贴在他的耳边很轻地哄了句,“转过去好不好?”
江叙失神地应了一声,不料刚转过身,沈方煜就从身后吻住了他的后颈。
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江叙紧紧地攥着被子,枕头尽数吞下了压抑的气声。
脸也红得不像话,只剩下一句尾音发飘的提示:“抽屉里……有……”
沈方煜滚了滚喉结,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带着热气的声音落在他耳畔,“你什么时候买的?”
江叙耳垂烧得发红,像是红色的石榴铺开在雪面上,无比明艳。
大概是顾及到孩子,沈方煜很小心。
轻缓的海浪撞上礁石,总是棋差一着,隔靴搔痒。
江叙抿了抿唇,低声对沈方煜提醒道:“于桑有点事……我跟他换班了,明天……调休。”
然而沈方煜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一时显然没有读懂他话音里的暗示意味。
最后失去耐心的江叙终于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快一点?”
“可我担心——”
没等沈方煜说完,江叙直接转过身坐了起来。
这下沈方煜彻底没有节奏了,连着呼吸和心跳都全乱了。
雨声很大,他只能看见江叙湿的黑发,发红的眼尾,咬紧的下唇,往后仰的脖颈,还有白色的,隆起的小腹。
他的眼神还是很凶。
就像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在那棵木芙蓉花树下见到的样子。
如果衣服能再穿得完整些,大概率下一秒卷起袖子就会对着他抡拳头。
可再看一眼,江叙又更像是树梢上开的最好的那朵木芙蓉。
红的,艳的,昳丽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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