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他出不了声了。
苏稚杳再度开口,很平静。
是那种心死后,对所有都不再抱有希望的平静。
“您说为母则刚,是不是因为男人没用?”
苏柏眼底瞬地浮出异样情绪,眉心拧出浅浅的川字,神情变得不自然:“杳杳,我和你妈妈……”
苏稚杳不想听无谓的辩解,没等他说完,径自打断道:“我认真问您最后一遍,是不是一定要我嫁给程觉?”
话题太跳脱,苏柏顿住好一会儿,才反应到她的问题。
他握着的钢笔放下来,郑重地回答她:“爸爸是为你好,杳杳,嫁进程家,你程伯伯和程伯母都会很疼你,后半辈子爸爸就能放心了。”
“而且爸爸看得出,阿觉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了。”一个字都没必要再听,苏稚杳深深吸气:“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这里住了。”
苏柏眉头皱得更深,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劝她:“再闹脾气也不能不回家。”
“这是您的家,不是我的。”
“什么话,爸爸的家不就是你的家。”
苏稚杳自嘲地弯了下唇:“从妈妈被接回沪城的第一天起,这儿在我心里就已经不是家了。”
苏柏吃惊,后知后觉到情况的严重:“是爸爸哪儿做的让你不开心了吗?你说,爸爸以后注意。”
苏稚杳轻轻摇头。
过去她不声不响,是总在盼着父亲能变回曾经那样,觉得母亲只要在一天,生活就有回到最初的机会。
但现实太狠心,明明白白让她知道了,情感上的裂痕,不存在复原的可能。
“您之前说,我永远是您最疼爱的女儿,您这句话,辜负了我,也对不起温竹音和苏漫露。”
苏柏隐隐有所预感,慢慢直起腰背。
吸顶轨道灯照得书房通亮,苏稚杳的眼睛也被映得很明亮,眼中情感一清二楚:“温竹音是您户口簿上的现任妻子,比起我,苏家的亲孙女,苏漫露更名正言顺。”
意思明白到这程度,苏柏不可能猜不到,她已经知道了苏漫露的真实身世。
其实那晚别墅的门虚掩着,她又突然整宿在外面聚会,苏柏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苏柏反应不及,怔住片刻,而后倏地起身,实木椅摩擦地板拖出“滋拉”一道刺耳的嘲哳声。
“您不用为难,你们的家事,我不关心。”和他的震惊鲜明对比,苏稚杳格外淡定。
那张不经世故的清纯脸蛋上,已经有了懂事到极致后的看开。
她不轻不重道:“我只是想搬出去,住在你们家,我挺累的,您在我和她们母女之间周旋,也很累吧。”
见她这般正经,苏柏欲言又止。
“明天,我就不回来了。”趁他措辞混乱,苏稚杳一口气把话说到底:“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不管是再婚前,还是再婚后。”
越听越像是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苏柏彻底急了,抬手示意她冷静:“好好好,杳杳,乖女儿……”
苏柏退一步:“你在这里过得不舒服,爸爸明白,这样好不好,爸爸把隔壁那栋别墅买下来,给你住,离得近,爸爸也安心。”
“对不起,爸爸。”
道歉不是为拒绝,而是,怕以后她用自己的手段解约,父女间闹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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