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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苏稚杳先去了趟港区。
那天中午,她一身卡其色毛呢大衣,来到周家别墅。
“邱姨——”
邱意浓正在院子里清洗茶具,见到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笑意漾到眉眼:“杳杳来了,我去准备午饭。”
苏稚杳拿起椅子上的披肩,裹到她旗袍外:“您穿上外套,天都凉了。”
“好好好。”邱意浓笑着,很听她话:“自己家,你看着坐,午餐很快就好。”
苏稚杳笑眯眯答应:“好。”
邱意浓进去别墅后,苏稚杳抱出布袋里的亚洲艺术盛典的奖杯,走进玻璃花房。
花房里,植物开得鲜嫩,簇拥在花花草草间的那架白色钢琴,曾经空荡荡的琴台,如今摆满了奖杯。
萨尔兹堡国际钢琴大赛冠军。
伊丽莎白皇后国际音乐比赛冠军。
第二十二届华沙肖邦国际钢琴赛冠军。
港区国际钢琴艺术节最佳演奏奖。
……
这三年来,各大小赛事以及年度评选荣誉的奖杯,在钢琴台面上摆得满满当当。
台面还有一只红丝绒锦盒,里面是一枚一等功勋的五星金章。
苏稚杳挪了挪奖杯,腾出空位,将亚洲年度盛典实力音乐人的新奖杯摆上去。
望着这充实的画面,苏稚杳眼底融起笑意。
邱意浓在玻璃花房里多种了一种花。
低饱和度的烟紫色貂蝉玫瑰。
奥斯汀花型花期短,却被邱意浓养护得很鲜活,她换得也勤,仿佛是要让貂蝉玫瑰在这间花房里永远盛开。
苏稚杳蹲下,指尖轻轻拨弄了下花瓣。
一切都在变好。
可是心底有一块地方,好像怎么都填不满。
贺家别墅。
主卧的沙发旁,一台老旧的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唱针落下,划过那张定制黑胶唱片。
老式黄铜大喇叭里,钢琴曲的音符娓娓而出,悠扬在卧室。
正放到那首。
《下雪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过台面的黑金手表,慢条斯理戴到左腕,掩住了腕部的刺青。
衬衫马甲外,不慌不忙套上西服,扣上一颗纽扣,修长指尖上滑,落到领带,微微拧紧一些。
坐凳上蹲着一只白茸茸的布偶猫,歪着脑袋看他,喵呜轻叫。
那只戴着银色尾戒的手落下去,在它脑袋上揉了揉,而后他在钢琴声中,走出卧室。
身后,那本厚重的硬质烫金《圣经》,正开着放在床头柜,看到那一页后未被合上。
这页密密麻麻的拉丁文中,有一句旁,有人用黑色钢笔写出了它的中译文。
——不要惊动我的爱人,等她自己情愿。
别墅门前,停靠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徐界替他拉开后座车门:“先生,收到管制解除通知,今日起,您可以自由出行了。”
贺司屿走出屋檐,抬头望向这片云开雾散的天光,徐徐合上眼,感受又一年冬天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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