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扬起宽大的袍袖,燕愁余退后两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小燕?!”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天衍宗六名长老在看见燕愁余时,脸上都不由闪过惊色。
他们显然没想到,燕愁余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山洞中的第七个人怔然一瞬,没有再出手,而是回身看了过去。
上方孔洞漏下幽微天光,太上葳蕤站在他身后,神情不悲不喜。
“你还是来了。”他长叹了一声,面目在幽暗的山洞中显得有些模糊。
这是个太上葳蕤和燕愁余都不陌生的人,甚至就在几日前,他们才刚刚见过。
烈帝着一身玄衣,负手而立,他看着太上葳蕤,神情中似乎多了几分怅然。
他已经设法让她在上京多留几日,她却还是来了。
“我是该叫你烈帝陛下,还是,域外之魂?”太上葳蕤冷淡开口,语气中不见有什么起伏。
烈帝笑了笑,双眼渐渐为纯粹的墨色覆盖:“看来,我是不会有机会听你叫一声外祖父了。”
燕愁余难掩复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烈帝。
有谁会怀疑霄云帝女的父亲?
在烈帝前来天衍宗时,重阳子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将他请了进来,谁也不忍心拒绝一个思念女儿,想在她生前常待的宗门走一走的父亲。
毕竟,就在几日前,烈帝才知晓了太上霄云已然陨落,而非飞升的噩耗。
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当然,也就在他们毫无防备之时,烈帝悍然向他们出手。
除失踪的明若谷外,天衍宗剩下几名长老,都是渡劫期上下的修为,面对已有大乘的烈帝,本就难占上风。
烈帝不用多久便在后山深谷中寻到了界壁封禁的核心,待应如是等人赶来,核心处的禁制已是岌岌可危。
他们无暇与烈帝动手,只能催动全身灵力,维持住禁制。
“你究竟是何时夺舍了烈帝陛下?!”应如是一字一句问道。
烈帝脸上勾起一个似乎是微笑的神情,他回道:“大约是很久之前了。”
“久到,他还不是烈帝的时候。”
域外之魂夺舍此界生灵,不免会出现神魂无法契合的问题,只是上京之中,又有几人敢轻易窥探帝王情形?
以烈帝当时的修为,要使形貌不露出破绽,能维持的也不过一时刻,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他安排了一场刺杀,一场严重到威胁他性命的刺杀。
伤重闭关,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人察觉端倪,那时天下还没有知道域外之魂的存在,更没有人清楚神谕族,他就这样以烈帝的身份生存在这个世间,为天下人知。
百多年前天倾一役,烈帝并未直接参与。直到神谕族功败垂成,为了引渡域外之魂转生到此界,一直隐于幕后的他才亲自出手。也因此故,他受天道反噬,不得不对外宣称闭关,以疗愈伤势。
不久后,上京二十八氏族为谋夺权势步步紧逼,烈帝捉襟见肘之余,只能顺从他们心意,将背后没有母族依靠的太上非玦定为储君。
而得烈帝亲自教导过的太上非玦,也是在那时起,将令天衍宗俯首称臣,让中域彻底一统视为自己的目标。
作为亲历过天倾之难的人,烈帝一直都清楚,界壁封禁的核心,就在天衍宗。只是以他当时情形,一旦踏入天衍宗禁制内,只怕立刻便会被察觉身上异常。
烈帝并不想挑战天衍宗的防护禁制,他早已从太上霄云口中了解过那是如何威能。
上古神魔时期流传下来的防护,这天下几乎没有人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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