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杭休鹤又想到自己,犯了愁,“可我真的能考上么?”
梁璥翻开卷子,把笔滚到他手边,“我说能就能。”圈出几个大题,“二十分钟。”
杭休鹤顾不得伤春悲秋,抓起笔开始做题。
十七八岁,就像一场朦胧的雨,下得既快又轻,每天苦恼成绩苦恼长痘苦恼去吃饭就来不及洗头。
却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充满理想的年纪。怀着雄心壮志去跨那座名为高考的桥,跨过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和少年时代作别了。
考完试去学校领东西的那天,田宇航也来了,他们一起合了张影,陈新浩没再留长发,因为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徐佳慧被他们推到中间,几个大小伙子站在旁边,杭休鹤挤在梁璥身边,趁着没人往这看的时候偷偷牵手。
那天老师同学都急匆匆的,明知道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却没有时间没有耐心好好告别。好像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填报志愿结束之后,杭休鹤回了趟家。
梁璥在超市里收拾东西。下午,杭休鹤给店里打电话,像霜打茄子,“梁璥,来接我吧,前面修路了,这大巴车过不去。”
倒霉蛋杭休鹤站在隔壁县的路口,拎着大包小包,灰头土脸等着有人来接他。
傍晚时分,远处一个骑摩托的身影,愈来愈近,背后是落日熔金,两边的树在他身后模糊了形状。
摩托停在他面前,杭休鹤看着那大红头盔笑出声,“哪来的红摩托,配大红头盔。”
“陈新浩的。”梁璥被那头盔丑得头疼,就像个锅扣头上一样,加上那掉漆的小红摩托,属实帅不起来。
看着杭休鹤脚边的包,和脸上的巴掌印,梁璥:“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是啊。”杭休鹤走过去,下巴枕着他肩膀,声音可怜:“一听说我选了兽医,给我一顿削,让我爱去哪去哪。”
“可是那是我的家啊。”杭休鹤埋下头,去抱梁璥,“我能去哪儿。”
在他肩上蹭了蹭,“梁璥,我没人要了。”
“关我什么事。”梁璥撑上摩托,“你走不走?”
“嗯。走。”杭休鹤忙擦擦眼泪,和他一起把自己的行李捆在摩托后面。
不得不说,这摩托车的岁数可能比陈新浩都大,走得很不稳当。杭休鹤戴着同款大红头盔,一坐上就搂住了梁璥的腰。
摩托动静儿很大,土路又颠,坐在上面真有点颠沛流离的感觉了。杭休鹤心中伤感,看着退去的树连成一条线,说:“梁璥,我只有你了。”
突然,摩托车停了下来,杭休鹤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又哭,“哎呀,不至于的,还专门停下来哄我么。”
梁璥一把摘掉头盔,“谁他妈要哄你。”他把腰间的手拽开,“车坏了。”
“啊?”杭休鹤下车,脸蛋子上还有泪痕,茫然地看着梁璥,“那咱们咋回去啊?不是要走回去吧。”往地下一坐,脸冲着天飙泪,“我命可真苦!”
夕阳西下,倒霉蛋在天涯。
这是二零零五年夏天,杭休鹤被家里赶出来,拎着堆破烂儿住进梦莹超市。
“我觉得我可以申请有一张自己的小床。”杭休鹤真正成了村里小伙儿,头发剪短一些,露出眉毛,看着不太聪明,坐在门口台阶上吃西瓜。
梁璥都不稀地搭理他,瞅他一眼:“你是用脸吃西瓜么杭休鹤。”
一摸脸,西瓜籽都上脸了,杭休鹤嘿嘿笑了两声,一口气啃完了,摸着肚子惬意地闭上眼,“吃饱了,晚上不吃了。”
到了晚上吃得比谁都香,梁璥对他那德行已经见怪不怪。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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