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梁璥一边和小朵朵说话一边切菜,很想笑,真是随某人随得彻底。
卧室门打开,杭休鹤从里面出来,洗了脸,觉得爽快不少,心中像是卸掉什么,轻盈了许多。
他捧着小朵朵的脸揉揉,“今天开心吗?”
“开心!”杭一朵只要被夸就开心,哪怕老师夸她睡觉最香她都能快乐一整天。
“爸爸今天开心吗?”
“嗯……”杭休鹤嘴打磕绊,“开心……”
“那好咯!”杭一朵晃晃头顶的小辫,“刚刚梁叔叔也说他今天开心,我们都开心!”
杭休鹤干笑两声,推着小姑娘去看电视了。
在厨房的梁璥正好和杭休鹤对视了,杭休鹤瞪了他一眼,梁璥挑挑眉,低头切蒜末。
今晚上的饭好像格外香,电视剧也格外有意思,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月亮都格外的亮。
天天看见的东西都像是重新上了漆,变得鲜亮了。
“心情挺好?”梁璥问他。
杭休鹤翻过身,“你还别说,真挺好的,喘气儿都通畅了。”
“看来是我的功劳。”
“啥就你的功劳,虽然你说了几句……鸡汤,但是我自己也想明白了。”
梁璥啊了一声,上床去挤着他,“我没说鸡汤的功劳啊,我说的是……”他凑到杭休鹤耳边说了俩字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今儿杭休鹤白天睡多了,半夜就睡醒了,梁璥没在,他以为去起夜了,等了会儿还不回来,他就去找。
黑灯瞎火看不到拖鞋,他干脆光着脚。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他走出去,哪里都黑着,不像有人在,有阵风不知道从哪儿刮过来,吹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顺着找过去,原来是厨房的窗户开着。窗边闪着猩红的火光,被风吹走大半烟味儿依然残存一些,萦绕不去。
梁璥撑着窗台往下看,没有站直,就显得颓,不再像白天那样,情绪稳定,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儿,逗闷子做饭工作看孩子修家具……就没他不会干的。
现在半夜,躲在这里开着窗户抽烟,又在想什么呢。
杭休鹤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鼻子发酸。
小时候先是失去了完整的家,失去妈妈,后来是姥爷,再然后,又看着自己在雪地里割腕。
这么多年来他纠结谁对谁错,纠结应该与不应该,却没有想过梁璥又在承受什么。
他觉得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问心无愧,谁也不用再埋怨他了,却丢掉了梁璥。
哪怕现在,还在执着于自己变得不好,不配,躲避视线躲避真心,不说真话,装聋作哑。
梁璥又在想什么呢,他开玩笑一样的把钥匙丢给他,被拒收之后调侃自己表白失败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去做饭,和他说话,哄朵朵睡觉,却要半夜里在这儿抽烟,是偶然的一次,还是……杭休鹤不知道的许多次。
杭休鹤现在知道了,被困住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变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梁璥也离那个骄傲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意气风发的过去越来越远,被困在那个冬夜无法前进。
但他从未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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