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弼见人坐定正要开车,就见叶一柏就非常顺手地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顶灯全打开了。
“好了,到车上了,把脸转过来给我看看。”叶大医生面容严肃地盯着裴处长左脸伤口处。这个时代没有好抗生素药,连磺胺都还要两年才能问世,在这种情况下伤口一旦感染,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了。
裴泽弼:……
“真没事……真只是擦伤。”但在叶一柏严肃目光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头转了过来。
随着时间过去,伤口慢慢变得红肿起来,靠近下巴处某块被擦破表皮隐隐渗着红血丝,看起来还挺吓人。
叶一柏手托着裴泽弼下巴,眉头紧皱,警棍大概是擦着裴泽弼下巴挥过去,伤口骇人,实际却只是皮外伤,所以裴泽弼浑不在意。
但叶一柏看得清楚,打伤裴泽弼那根警棍是铁制品,而且那根棍子可不怎么干净,孙胜当时进那家小摊时候,随手就把它放在了油腻桌子上,三十年代食品店卫生条件可想一般。
不过祸害遗千年,破伤风感染30340几率极低,以这位裴大处长祸害程度,运气应该没那么坏。
“你头再少偏一寸,就不是这么简单事了,行了,等下路过药店,去买点碘酒和纱布,我帮你包一下。”
“知道了,叶大医生。”裴泽弼一边随口敷衍着,一边踩下油门。
黑色轿车迅速启动,开进一片拥挤着人流、电车和黄包车街道中。
———
岐山巷,巷子门口。
岐山巷位于法租界和上海市区交接处,离黄浦江边不远,这里要不就是原住民,要不就是买不起、租不起租界里房子,退而求其次住到岐山巷人家,小巷不深,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都认识。
叶家租是巷子口一栋小公寓,是法国人买了巷子口一栋老房子改建,五层楼高,八户人家,底层开了一家面包店,早上时候面包香味能传到老远。
“叶太太,听说你们家儿子考进外事处了呀,要当官了呀,真不愧是约大学生呢。”
巷口一棵老树下,不少人搬着小椅子坐在树下乘凉,有人看到张素娥出现,笑着开口道。
“我平常就看这叶家小子不一般,我说着了吧,外事处,不好考耶,那叫啥部门来着,直接归中央管呢。”
“这么厉害呀。”
“可不是,叶太太好福气啊。”
“人家那是家学渊源,叶太太在杭州那也是官太太,是为了叶小少爷才来上海陪读,这不,心血没白花。”
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张素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哪有哪有,运气好,都是运气好。”
“叶太太真是谦虚,我家有新鲜鱼啊,你等下拿回去给小少爷吃,补脑。”
“我家今天也有新宰牛肉,多了吃不光呢,明天给你送去点。”
张素娥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这怎么好意思侬。”
常这些个邻居太太对她可没那么客气,特别是她刚来时候,张素娥长了一副极富攻击性艳丽容貌,又是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巷子里男人不免会多帮忙几分。
这不,什么流言都出来了,那段日子张素娥想都不愿去想。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想着她将叶一柏考进外事处消息传过去后叶家反应,张素娥不由把背挺得更直了。
就在张素娥挺直腰板接受邻居太太们赞美和讨好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巷子口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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