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叶一柏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的聆听。
声音越来越轻,等到叶一柏慢慢闭上眼睛,头好似失重般向旁边倒去,裴泽弼迅速起身,轻轻接住他的头,随即弯腰缓缓将其放在包厢的床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被子轻轻盖在叶一柏的身上,随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叶一柏脸上的眼镜摘下来。
将眼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静静看了叶一柏许久,随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好休息,醒来就好了,我会尽量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他轻声道。
说完,裴泽弼站起身子,放轻脚步拉开包厢门。
包厢外,那个严肃的中山装男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裴泽弼出来,他立刻立正站好,正要开口问好,裴泽弼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嘘,他睡了。”
中山装男子立刻噤声。
裴泽弼这次北上带的都是裴家的心腹,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平凡,如果换一身衣服放在人群中,你不认真仔细辨认绝对找不出他来。
裴泽弼拉上包厢门,两人走到了火车车窗边。
“平津那边的布置怎么样了?”裴泽弼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却始终没有拿出打火机引燃。
中山装男子也就是孟庆勇微微低头,轻声答道:“平津的形势和上海差不多,各国势力交织,金陵对北边的掌控力向来是比较弱的,不过我们并不打算在平津这块地上深耕,而且有上海方面的利益交换,平津本地势力那边对我们并不排斥。
到现在为止,我们用雇佣、租借的方式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支武装力量,大概三百人左右,其中五十人都是我们的嫡系力量,绝对不会背叛,其余人因为时间紧张的关系不能够一一筛查,不过我将他们化整为零,六人一组,能查的出有过接触的人全部分开,由我们自己的人领导,最大程度避免反水的情况出现。”
裴泽弼微微点头,“物资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困难,香江那边第一批磺胺最快什么时候能送来?”
“暂定22左右,自从磺胺的制备方式公布后,香江有些势力好像猜到了我们在做什么,有不少试探性的小动作。”
裴泽弼闻言用手夹起了咬在嘴中但并没有点燃的香烟,“记住,我们开设香江那个工厂不是为了赚钱,而且这不是裴家的生意是叶医生的,发电报回去敲打敲打,让他们把小心思收收,一切以投产为重。”
孟庆勇听出裴泽弼话语中的不满,他立刻绷直了身子,“是,我马上去办。”
火车在路上摇了整整六日,随着北上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萧瑟,而火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平津的情况已经不再是秘密,如今已经鲜有人北上了。
叶一柏这六日除了饭后消食,少有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他拿着一本笔记本写写画画,皱着的眉头少有松开的时候。
裴泽弼不忍打扰,也不愿让其他人打扰到他,便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琐事,若在半年以前,有人说裴大处长会帮人把洗脸洗脚的水端到跟前,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
“砰砰砰。”
车厢门口出来轻轻的敲门声,这时候叶一柏和裴泽弼吃完饭正好站在包厢外的火车窗旁说话,闻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守在车厢门两旁的男子将车厢门拉开一条小缝,沉声问道:“什么人,有什么事?”
车厢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略带惊慌的声音,“那个,我是来跟叶医生说一声,这里是火车下客的最后一站,除了您们之外,其他普通乘客在这一站都会下光了,我们列车服务员也只剩我和我们我一个同事为您们服务。”
女列车员透过门缝,看到走过来的叶一柏,声音中的惊慌慢慢消失,眼中露出明显激动而崇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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