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里的疫情已然全面爆发,两个村庄和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北方大城,这两个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更别说在平津城之外,还有长岗、宛宁、越城、长治等等小城,那才是真正的重灾区。
“平津是北方的交通枢纽,从南到北,所有物资供给都要通过平津才能运往北方各个城市,虽然平津城的疫情不是最严重的,但平津不宁,北地难安,所以我们当下最紧要的是先要控制住平津城的疫情,打通南方到平津的铁路运输。”裴泽弼轻声道。
叶一柏看着厚厚的,裴泽弼手下人送过来的长岗诸城的资料,一时沉默许久。
“我知道的。”他知道只有恢复平津的造血能力,才能源源不断地向长岗等北方小城输送资源,才能更高效率地控制住整个北方的疫情,但是这就意味着前期所有资源都会向平津城聚集和倾斜……
“先重后轻,先急后缓”的原则和大局观,一旦扯上人命,孰是孰非就说不清了,叶一柏将自己的眼睛从长岗那份单看文字就让人心惊胆颤的资料上挪开,再次重复道:“我知道的。”
平宁街256号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叶一柏一夜没睡,裴泽弼也就陪了一夜,两人一个有丰富的医学理论知识,一个有理智到极致的大局观,对于几条对策一点点斟酌推敲着,等到终于形成两人都满意的文稿时,天已然大亮了。
裴泽弼抬头看了看书房墙壁上的挂钟,凌晨四点。
“八点的碰头会,还有三个多小时可以休息,能睡一会是一会吧。”他说着上前摸了摸叶一柏的头发,头发早已被暖气烘干,但喝饱了水的发丝还带着平日里没有的细软的潮意,裴泽弼的手顿了顿,“干得差不多了,去躺会吧。”
两人实在疲累,连从书房走到房间的精力也无,裴泽弼让人将被褥送来,将沙发一拼,让叶一柏睡沙发上,自己则将被子往地上一铺,就和衣躺下。
三个小时后,平静了几个月的平宁街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车辆,街道两旁不时有人拉开窗帘或者探出头来张望,在这个已经寂静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城市里,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种车辆聚集的景象了,因此即使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黑制服们站岗,也大着胆子继续张望。
平宁路256号会议室中
“第一,规范出行防疫措施,提高口罩防疫意识。市民出行必须佩戴口罩,任何公共场合不佩戴口罩者不得入内。第二,分区分块,统一管理。”
叶一柏将平津城的地图平铺在桌面上,其上已经用红色的墨水画了两条线,“以津门河和中央大街为界,将平津城分为四块,由兵团和警事部分封锁各个交通要道,实行各区封闭管理。各区分别设立区级防疫应急小组,区内以保甲制为基础,实行网格化管理,全员排查,务必不漏下一人。”
叶一柏的话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全封闭式管理?这会不会太过了,昨日平津封城的消息才传出,我这办公室的电话就没停过,更别说民间的反应了,如今若让他们连平津城内都不得自由,恐怕会生乱子。”
“如今平津物价飞涨,很多市民连温饱都困难了,如果再区域封锁,恐怕很多人的生计就无法维持了。”
“是啊,现在还在继续生产的工厂本就不多,平津的工厂主要集中在北方,而工厂大多居住在西区,如果真的封了,工人就没有了收入,还有那些商人和士绅……叶医生,不瞒您说,我们平津城现在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津,这和这些商人和士绅的支持还是分不开的,这封城又封区,是不是太过激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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