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崇宣帝似乎……
“怎么,觉得朕太心狠了?”见江慎许久没有回答,崇宣帝问他。
江慎:“儿臣不敢。”
“朕知道你也在怀疑江承舟,但你没有证据,不敢说,对不对?”崇宣帝轻笑一声,“他这个时间回京城,无论你能不能从他身上试出端倪,他都洗不清嫌疑,何况……”
“还记得李宏中么?”
那位礼部的祠祭司主事,在太子祭祖时妄图在祖庙放火,被当场擒获。
李宏中打死不肯交代自己的幕后主使是谁,已经在几个月前便被圣上处死了。
“这个月朕一直在想,李宏中背后到底是谁。”崇宣帝道,“祖庙放火损害你声誉,自认奉老三为主,又险些牵连进与老四脱不开干系的工部。用李宏中一家的性命,让你们三个都淌入这趟浑水,着实是一步妙棋。不对,应当是四个,你多半也怀疑过老五,对吧?”
江慎垂下眼,没有隐瞒:“是。”
当初他确认工部与这件事无关后,便将怀疑对象转移到了五皇子,或者说他身后的贤妃和相国身上。
可由于找不到证据,且五皇子一脉这段时间再没有任何动作,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但如果,本身就不是老五呢?”崇宣帝道,“李宏中是老臣,当初朕尚未继位以前,他与江承舟便有过联络。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这些年未曾听说李宏中与肃亲王还有什么联络,但如果肃亲王当真有心在京城做点什么,联络一两个旧部,不是没可能。
江慎眼眸敛下:“父皇的意思是,当初指使李宏中的也是肃亲王?可如今死无对证,就算当真是他……”
“死无对证?”崇宣帝轻声打断他,“朕想动什么人,还需要找证据吗?”
他的话音十分平和,却带着一股不难察觉的危险。
的确,这也是崇宣帝与江慎的不同之处。
太子头上还有个皇帝,还要考虑那一堆皇室宗亲的长辈,行事不免处处受限。
可崇宣帝不同。
当今圣上代表着绝对的规则和真理,圣上想动什么人,从来不需要证据。
就像先前的祁家。
江慎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
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不急,这些早晚都会是你的。”崇宣帝又轻轻笑了下,道,“不过在这之前,朕得替你将这些阻碍都除去,省得你总抱怨朕不管你,未尽到一个做父亲该有的责任。”
“没急着动江承舟,是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敢在这个时候回京,朕就没打算让他全须全尾的离开。”崇宣帝悠悠道,“从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便是羊入虎口。无论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或什么都不做,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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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送江慎离开,崇宣帝道了句自己疲了,将左右侍奉的太监全都挥退。
乾清宫内陷入一片沉寂,崇宣帝独自躺在榻上,半晌后,忽然低声道:“朕要是当真杀了他,你不会与朕翻脸吧?”
他话音落下,摆在龙榻前方的三折屏风上,忽的倒影出一道玲珑纤长的身形。
那身影没有说话,屋内一道微风拂过,崇宣帝床头的小案上,多出了一个药瓶。
崇宣帝偏头扫了一眼,笑道:“那看来是不会了。”
崇宣帝又道:“或者,朕也可以把他变成一个废人,让你永远将他锁在身边,任你折磨。”
“……别恶心人了。”
男子清亮的嗓音在屋内响起,又是一道微风拂过,崇宣帝偏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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