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无需撞破鱼缸,只要它想,它只要跳出鱼缸,鱼缸之外的宽阔便是自由。
毋自由,宁死。
他最后能决定的只有他的死亡,死也是生,像是只能用命来做他最后的反叛。
他想,下辈子他不来了,做雨,做风,做雪,落上林行知的肩膀和头发或者他的眼睛里,也好过做为一个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梦中的林行知狠心地将他赶出去,像是有人在把他往下推,一下又一下的失重感。所有的记忆与梦境回忆都成了破碎的镜片,他想去拾起来,拼起来,可惜太零碎,混在了一起,真真假假分不清,坠落而醒后一切都是面目全非,只剩下嘴角溢出的一个字——“林”,便不再记得更多。
陆灵静请的私人医生到了,林行知第一次知道还有上门来的医生。陆远刚醒没多久,身体的免疫能力弱,现在成了高烧,陆灵静指着林行知就骂:“你昨晚对他做了什么?”
林行知靠着陆远坐在一起,抚了一下头发,亲在陆远的脸上,荡漾地笑说:“孤男寡男共处一屋,当然是个火热的夜晚。”
陆灵静正要发作,但林行知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请您闭嘴,太吵了。”
陆灵静在尝试做一个好母亲,做她犯过错的补偿,可是怎么做都无比别扭。陆信来了之后,那种感受更甚。他们姐弟俩见面后,陆信最关心的还是陆远,像是对待自己的亲身孩子,心疼地来回检查。林行知和陆灵静退到了房子外头,林行知蹲在地上打理那些乱糟糟的花盆,背对着陆灵静说:“阿姨,你要不放过陆远吧,你去过你的生活,他去过他的生活。”
“可他是我的儿子!”
“那您知道您的儿子爱吃什么吗,不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高中的时候高了多少,熬过多少个日夜才拿到那些成绩吗?”
“那些不重要...”
“我猜你想说——那些不重要。可我觉得重要,他舅舅也觉得重要,我觉得能健康地活着很重要!如果你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孩子长了多高和生了病都无法意识到,那真的算为一个母亲吗?一个死人,捆住了你,你要连带着陆远一起捆着!对他这么一个人,真的公平吗!”
“你一个外人!同性恋有什么可批判我!”
“少拿同性恋说事!陆远发烧,他起来的第一件事,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称呼,要懂礼貌,要乖乖地听你的话。我早已不是他的外人,说到底,你不过是抵触你会成为了他的外人。可事实已经如此。”
这时陆信出来了,陆信眼睛还些红,他让外头三人都进去。陆远退烧了,白着脸靠在床边,平静中带着沉稳。
他一开口就是说:“妈,你让我走吧。我去过我的生活,你去过你的生活。”
最后一声称母亲就到这里了,**这像是一来这里,我们就打结,打一个又一个的结,可是打了又解,解了再打,直到死亡的边缘。在胎里,我们就和母亲打一个死结。但是护士的剪刀在前,死亡的剪刀在后。**
剪刀剪开了脐带,那就代表着,他们不再是一体,是分离的个体,纠缠的局总该要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陆灵静的眼眶是瞬间红起来,张嘴就要拒绝。陆远便再言:“陆灵静,按正常年龄算我已经23岁,但我现在还停留在十八,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已经遗忘了过去十八的许多,无论之前的对错如何,你们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与我本无关。至此今日,一切都一笔勾销,林行知告诉我,爱比恨要好,我不恨了,也不会原谅。我志不在做纯洁君子,只想平凡。归还我的证件,欠款我会让林行知还给你,让我回家吧,好吗?”
他们拥有一半相同的血脉,却最终成了外人。
屋内沉寂了许久,陆灵静流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点了头,把一切证件给了陆远,陆远给了陆信。陆远便让林行知扶了自己起来,他要去收拾行李。陆灵静便说:“对不起,我...”
陆远攀着林行知,两人双双回头,陆远笑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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