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两人都是一样的一脸茫然。
懵归懵,师父的话还是得听,段忌尘蹙着眉暗暗打量了江五一番,上前抱拳行了一礼:“江前辈。”
“可别。”江五拿斗笠兜住段忌尘正往下拜的手,“村野莽夫罢了,担不起这一礼。”他把斗笠收回背后,又道,“也担不起这声前辈。”
段忌尘被当面撅了这一下,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但碍于师父在场,还是忍住了没发作,只是侧脸狠狠横了邵凡安一眼。
邵凡安无辜受了一记横眼,神态倒是自若,也没多说啥,反倒悄摸摸地咧了下嘴。他师父就这个有点儿奇怪的驴脾气,性子上来谁的面儿都不管用,说尥蹶子就尥蹶子。段忌尘吃瘪他还能在旁边捡个乐,甚好。
不过江五脾气再怪,按理说也不至于冲着一个刚见面的小辈儿发,邵凡安就在心里猜,他师父这脸子八成还是甩给对方师父看的。他这琢磨完,便抬眼往对面看了一下,结果人家师父也正在看着他。
邵凡安赶紧把眼睛落下去,恭恭敬敬地对着人家两位师父各行了一礼:“二位前辈好。”
段忌尘那位小师父一直在桌旁坐着,从头到尾就没开过口,此时托着下巴盯着邵凡安看了看,脸上神情被半面的黑纱挡去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微微一眯。
“嗯。”大师父颔了下首,细细端详着邵凡安,又道,“不错,很稳当。”他停顿片刻,表情变化不大,但声音却变得更温和了一些,“比你师父强。”
这话邵凡安可没法接。大师父望着他,也没等他说话,继续道:“你喊我纪伯伯便——”
“打住打住。”江五抱着胳膊挺不客气的插话道,“套近乎的话就免了吧,我徒弟跟你很熟?”他在邵凡安肩上拍了一巴掌,介绍道,“这是玄清真人,你常往外跑,这大名总听过吧。”
这下邵凡安算是实实在在的又吃了一惊,玄清真人的名号,说声如雷贯耳也不为过,那真是跑过江湖的人就没有没听过的,茶馆里说书人的故事得有一半都在讲这位大前辈的传奇事迹。邵凡安一时惊诧他师父竟然跟玄清真人有些渊源,一时又有些惊诧段忌尘竟然是这一位的单传弟子。怪不得段忌尘回回提起师父都有点儿臭显摆的意思,那确实也是有显摆的本钱。
而且吧,可能是玄清真人的名号实在太响亮了,邵凡安以前先入为主,总以为这得是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了,结果今天一见到真人,才发现大前辈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丰神俊朗的,估计和他师父算同辈儿。不过修行高深的人,肉身衰老的速度要远慢于普通人,玄清真人真实的年龄可能会比看上去再年长一些。
邵凡安还在这儿想七想八的暗自吃惊呢,江五却是没什么耐性了,把竹凳拉开,大咧咧往人家桌旁一坐,张罗道:“我说,就别在这儿客套来客套去的瞎耽误工夫了,既然人都到了,该说的就都拿出来说说吧。”
如此这般,三位师父便各把着一边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一张桌子也坐不下五个人,邵凡安和段忌尘两个小辈儿都自觉站在自己师父身后。
江五拿脚勾了张凳子过来,头也没回,对自己徒弟道:“坐。”
邵凡安哪儿好意思上来就跟大前辈们坐一张桌子,就迟疑了一下,江五不耐道:“让你坐就坐,师父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是。”邵凡安有些无奈,只好坐了下来,不过没坐桌边,而是拉过凳子坐在江五背后了。他落座时江五回头看他一眼,突然问:“你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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