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半死,然后又被打起来的俩人搅得鸡飞狗跳的,他现在脑仁都涨着疼。
宋继言站在那里不说话。
邵凡安看他这幅样子就想起他刚上山那会儿了,不爱说话,但心事很重。邵凡安顿了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道:“宋继言,你现在不肯说,以后干脆什么话都不要再和我说了。”
宋继言又静了半晌,抬起眼,忽地提起另一件事:“大师兄,那两年里……段忌尘的确用传音炉发过很多口信儿过来,都是给你的,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告诉你。”他眼底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涌动着,“你当年说过,你不喜欢他,你不想再见到他,你是在说谎吗?”
这话一出,邵凡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词穷。
他那时说的不是谎话,可他不知要如何告诉自己师弟,世事无常,人在变,人的心境也是随时在变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他的个人选择,宋继言在这件事上于情于理都不该瞒着他。
宋继言问他:“你可还记得那位李姑娘吗?”
这一句问得突然,邵凡安听得一时怔住。宋继言观他神色:“你不记得了,大师兄,这才过去六年,你已经不记得她了。”
六年……六年前,姓李的姑娘……
邵凡安紧着琢磨,脑海里倏然闪过一张脸。他想起来了,是山下裁缝铺李老板家的女儿!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宋继言为何忽然提到人家姑娘了。
他十六岁那年下山给师弟妹们赚伙食费,一开始也没跑太远,就在山下的福云镇里做做短工。他那会儿岁数虽然小,但脑子活泛,干活也利落,在镇上的裁缝铺里断断续续帮过半年的忙,裁缝铺的李老板对他赞不绝口的。后来他岁数大了些,赚钱的门路也多了,就不再做短工了,而是四处跑,有时候会在几个镇子里往来奔波的,做做走货生意,也给李老板供过稀罕布匹。
那李老板家有位闺女,不光长得貌美,人还能干,把她爹的店铺生意打理得有条有理的。可惜人太漂亮也不太好,有时候会吸引些街痞子上门骚扰。邵凡安和李姑娘也算相熟,也会拳脚功夫,就不止一次的帮过忙。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没过两年,那李姑娘自己登山门来了,说是要提亲,提自己的亲。
邵凡安那年才一十九,平时再机灵,遇见这场面也是懵了的,那李姑娘和他同岁,人敞亮得很,笑着问他愿不愿意去做上门女婿。那时师父不在山上,就三个师弟妹躲在门后偷偷地瞧。
他后来自然是红着脸给回绝了,李姑娘没再说什么,怎么上的山,就又怎么回去了。
那天之后,有好一阵子宋继言都特别黏他,跟前跟后的,他估摸着小孩儿是怕被丢下了,就说了句话哄人家。
“你说你哪儿也不去,谁也不喜欢,你说你永远都是青霄的大师兄。”宋继言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当年是李姑娘,现在是段忌尘,段忌尘……不能是另一个李姑娘吗?”
邵凡安站起身来,和师弟对视了半晌,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是青霄的大师兄,这件事毋庸置疑。”
“为什么……”宋继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为什么是他,我……”
“继言。”邵凡安把声音沉下去,“你做了错事,还打伤了段忌尘,我罚你去祖师庙跪祖师牌位,面壁思过。”
宋继言倏地扬起头:“我——”
“师兄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邵凡安攥了攥拳,他知道宋继言想说什么,但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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