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是突然之间挨了下亲,一时间愣住了。他衣领被扥着也直不起身,按说半弯着腰的样子颇有几分狼狈相,他合该要闹一闹脾气,但脾气也没闹起来。他看了邵凡安一眼,自己微微红了脸,嘴角往上勾了一下,又拼命压平了。他站不起身,索性便撩了衣摆一起蹲下了,蹲也蹲得很板正,很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这是在做什么?”段忌尘那一口闷气直接被亲没了,此时挨在邵凡安身旁,拿过布袋子,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掂了掂,“为何取钱?”
“这是我媳妇本啊。”邵凡安张嘴就逗他,“媳妇本,自然是娶媳妇用的。”
这些银子都是邵凡安一笔笔攒下来的,原本是留着给师门应急用的,结果他师父眼见着要给他们找回来一位财大气粗的“师娘”,青霄派有了靠山,再赶上他把段夫人的嫁妆给弄没了,他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就惦记上自己这笔私房钱了。
“娶……”段忌尘明知道他在戏弄自己,可还是面皮薄,也说不出“你想娶我”这种调笑的话,只把脸憋得涨红了,一双桃花眼眼尾挑高了,默默地盯着他看。
邵凡安一下子笑起来,把布袋子拿回来,一起身,又顺手在段忌尘脸蛋儿上摸了一把,说了声走着,就带着小少爷下了青霄山。
下山之前,他把青霄派屋里院外的全扫看了一遍,虽说小门派穷得叮当响,山上没啥好东西吧,但该关的门窗还是得关。他们这次离开,估摸得个把月才能回来人,他把大王带到山下,交给相熟的猎户兄弟帮忙照看一阵子,然后才算踏实下心来,和段忌尘一起去了趟山下的钱庄,将碎银两兑成了银票,接着二人又在马驿租了两匹好马,骑马一路北上。
路上都是邵凡安在带路,他也不急赶路,沿途路过繁华的镇子都会进去一趟,除了找地方打尖儿住店之外,他还直奔当地最有名的玉石店,挨门挨户的串店。
这玉石的生意,鱼龙混杂,门外汉稍不注意就容易挨坑,得亏邵凡安早些年混江湖时,有幸走过一次玉器的镖,当时的雇主是位做了很多年首饰生意的老大哥,也随队一起出发。那一趟镖横跨南北,一行人朝夕相处了个把月,邵凡安又是个好聊的,没几天就跟那位雇主老板混熟了。赶路时也没别的事可做,老板就跟他讲玉器生意里的门门道道儿,他听个乐呵,权当消遣来着。
也没想到,那会儿随便听的几耳朵话,现在竟然能派上用场。
邵凡安兜里那点儿银子,在老字号的店铺里买不到上乘的料,他就带着段忌尘在文玩街上溜达,专往小门脸儿里钻。
老大哥当年说过,这老街上的小店儿,通常也得有那么一两样拿得出手的好货,能不能淘着,一看机缘,二看眼光。就是真淘着好货了,能不能好价拿下,还有另一套讲究,一是不能露富,二是不能露怯。
邵凡安心里都合计过了,段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就他这个穷小子样儿,左右是赔不起了。正所谓有多少本事干多大事儿,他家底儿全翻出来了,就想着能在路上淘着个拿得出手的小玩意儿,回头也算是自个儿的一片心意。
他这么想着,这一路就总带段忌尘往玉石店里跑,进店前他还特意嘱咐过了,让段忌尘别开口,进去背个手往店中央一站就行,看他眼色行事。
段忌尘身着一袭白衣,衣摆袖底都纹着暗纹,衣着考究,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关键还是那张脸蛋儿好使,甚能镇场。他一进屋,店老板一看见他,眼儿都亮堂了,捻着小胡子就迎上来了。
至此,段忌尘的作用就发挥得差不多了,邵凡安绕到他身前来,直接和老板搭上话:“老板,店里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一瞧。”
有金贵的世家小少爷镇在这里,老板那热情劲儿蹭一下就提起来了,赶忙招呼伙计,一气儿拿出来好几样宝贝。邵凡安混了这么多年江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看个真假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当时就相中了一块翡翠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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