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梦颇有些惋惜, “你若跟着师祖和师叔祖走了, 该是有天大的造化。”
梁烨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师叔让你劝我?”
“师叔祖那个人你也知道。”项梦笑得有些心虚, “师祖面冷心热, 嘴上虽然不说, 但总归心疼你这个小徒弟, 他见师祖挂心,都想直接给你掳了带着一起走……就是怕师祖生气。”
梁烨垂下眼睛,没说话。
“红尘俗世,荣华富贵,终是浮梦一场。”项梦叹道:“我倒觉得,沾一遍染一遍,血和霜里滚一遍,也没什么不好,人嘛,也就那样。”
梁烨哼笑了一声,手里的柳叶刀在仅剩的那块点心上打转。
“还没想明白?”项梦转头看向了门外,“再想下去,底下那位就要出十载山了,崔语娴打定主意让你这次有来无回,你真打算让那个王滇替你去死?无量天尊,造孽造孽。”
“他死了,说不定我就跟师父走了。”梁烨说。
“说不定?”项梦意有所指,揄系正利。“小师叔,你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不想让他死?”
“有区别么,死生不过一瞬。”梁烨懒洋洋道:“运气好他就活下来,运气不好他就死。”
“听听这话说的。”项梦从蒲团上起身,“关门了关门了,赶紧走。”
梁烨坐在蒲团上没动。
“小充恒。”项梦抬头看向房梁上,“别在祖师爷跟前啃猪蹄子,不然把你送到隔壁山和尚庙里去。”
充恒舔了舔嘴角的油腥,从上面跳下来,“姐姐,有茶吗?”
“喊什么姐姐,我都能当你奶奶了。”项梦翻了个白眼,看着稳如磐石的梁烨,“小师叔,说不定呢,就是未有定数,你若早有决心,便不会坐在这里苦想无果。”
山间的风吹过,卷携起绵延的绿涛起伏,将凉意送进了大殿。
空荡荡的蒲团上已经没了人,只剩下盘子里被削得稀碎的点心渣子。
“造孽呐。”
——
王滇坐在马车里,权宁离开后,外面的骚乱并未停止,甚至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陛下!”魏万林骑在马上冲马车里喊:“臣护送陛下先行离开!”
王滇推开车窗,便看见士兵们互相厮杀在一起,顿时反应了过来,权宁没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很显然对方早就蛰伏已久,能把手伸到护卫军里的,除了崔语娴也没有其他人了。
王滇当机立断,将身上的外袍一脱,直接出去飞身跨上了魏万林牵过来的马,“对方有多少人?”
“不知道!”魏万林给他穿上了件护心甲,“刚出十载山突然就有人叛乱,衣服都一样,刚开始根本没人反应过来,但叛军的头盔翎子是蓝的,我们自己人是红的!”
王滇打眼一看,基本没看到多少红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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