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已尽数剿灭!”充恒半跪在地上,脸上的血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眉眼冷冽。
殿中的叛臣们神色惊恐,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梁烨不急不缓地从龙椅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卞沧,卞沧面不改色地抬起头,那双清明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陛下虽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但还是有些本事的。”
梁烨拢起袖子,脸上缓缓浮现了个阴鸷的笑,“卞大人过奖了,朕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前车之鉴已经够多了。”
卞沧笑了起来,“可惜陛下虽有长进,却还是算不透人心,我真正要的从来都不是你身后的那把龙椅,你杀尽叛军又如何!”
好像是在印证他所说的话,无数爆炸声从皇宫各处传来,议事大殿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卞沧!你究竟想干什么!?”叛臣之中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惨白着脸色质问他。
“当然是让你们都去死!”卞沧的目光扫过殿中诸臣,“你们为了大梁肝脑涂地,可大梁给了你们什么!?皇帝给了你们什么!?说肝脑涂地都是抬举你们,你们为了那点权势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互相猜忌利用,搜刮着民脂民膏,用百姓的血肉和性命堆砌起金屋玉床,享乐无度!而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却丝毫不知反抗,麻木地供养着你们这群蠹虫!你们都该死!来给你们的大梁陪葬吧!”
“至于你——梁烨!”卞沧猛地转过身来指向龙椅前的帝王,“你就是整个北梁最愚蠢最可恨之人!你生来便是梁华和王煦遂留下的棋子,是崔语娴操控大的傀儡,你分明有能力结束这一切,却偏偏无动于衷,放任北梁败落至今到头来又装模作样试图力挽狂澜,实乃沽名钓誉第一人也!”
梁烨负手在上冷嗤了一声,冷漠地看着殿门外升腾而起的火光,“是又如何?朕的天下,朕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朕是皇帝,何事都做得!”
“你果然跟梁琮一模一样!”卞沧大笑出声:“无情无义,阴私卑鄙!梁琮求仙问道多年苦求不得,而你天生仙骨却被人活活毁了根基前程,这就是你们梁家的报应!”
梁烨倏然眯起了眼睛。
大殿的朝臣看卞沧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你生来就有仙骨,出生时祥瑞满天,当日便有数位仙士现身,更有批命者言北梁将在你手中辉煌鼎盛,你来日会一统四国,人皇得道成仙。”卞沧的神色变得无比畅快,他笑得心满意足:
“但是可惜啊,他们干涉不了人间事,崔语娴厌恶极了这些神鬼之说,我同样如此,你本该死在出生当日,但梁华和王煦遂拼了命地护住你,不惜牺牲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他们保了你八年,让你在卞云心那个蠢妇人受尽折磨八年,可惜功败垂成,都死在了我手里,连你那所谓什么仙骨,也被一瓶毒药生生葬送,在崔语娴手底下被折磨成了个不人不鬼的疯子!”
“陛下啊陛下,你看看,命好又如何,只要我乐意,你命再好,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就像梁琮对我的儿女所做一样。”卞沧颇为惋惜地看着他,“人皇得道成仙,哈,你看看你现在,都不能活过今日午时!我会跟梁琮一样,让你受尽万箭穿心之痛,再将你剥皮剔骨,让世人看看你这好命之人的下场!”
梁烨拢在袖中的手缓缓地攥紧,他冷眼看向卞沧,笑得阴冷森然,“你这些疯癫话还是留着去地下跟梁琮说吧。”
他抬手一挥,然而未及落下,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众人的目光倏然转向身后,数不清的冷箭也对准了笑声的主人。
来人穿着身灰色的披风,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半截冷白的下巴,腰间坠着枚流云仙鹤纹路的玉佩,无视周围剑拔弩张的身份,缓缓地抬起了头。
兜帽滑落,露出了张年轻又陌生的脸,他看上去生得极好看,眉心一点红痣妖冶阴邪,看众人的眼神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轻蔑又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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