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正式当少爷的第一天,和沈家人一起同桌吃饭。
印象中这是第一次,他五岁开始傻的,五岁之前还是孩子,都由奶娘照顾着吃饭。
兄弟两中间隔着一个位置,沈磡专心吃饭,沈璠时不时打量沈磡——他上次跟沈磡接触是成亲时,那时沈磡暴躁易怒,他多番安抚才能忍到顾长衣的花轿到来。
那时沈璠心里闪过了好多次“鬼胎伴生”的理论。或许是生双胞胎让母亲受尽苦楚,柳清莲对作为鬼胎的沈磡毫无母爱,她会关心自己的学业,却从没提过一句沈磡。
这个家里唯一还在乎沈磡的,只有父亲沈威,锲而不舍地给沈磡说亲。但即便如此,父亲还是会让他离沈磡远一些,“我们是长辈不怕被克,你是他兄弟,他生来就要抢夺你的东西,你们不要待在一处,各自安好。”
沈璠很小的时候,沈威就这样说,他曾经害怕过沈磡一段,直到长大,恐惧才消于无形。
成亲不过是一个月,沈磡变了许多,衣服是干净崭新的,鞋底没有黄泥了,也不会莫名暴躁,一直低头吃饭,好像除非顾长衣在这里,不然谁也不能让他抬头。
沈璠看了一眼沈磡的新衣服,又想到一人——宫里的姑姑,他刚才想漏了,全家最关心沈磡的,应该是姑姑。
每次宫里送东西出来都是双份,他有的,沈磡都有,偶尔还嘱咐沈威别亏待沈磡。
饭桌格外安静,沈威往常都要提点沈璠几句官场上的事,今天因为沈磡在,保持了沉默。
倒是柳清莲看了看几人,露出明显高兴的神色:“璠儿要成亲了,阿翎说他会在二哥成亲前到家,以后家里可热闹了。”
沈翎是小儿子,自幼被沈威送到五台山学武,学有所成后,直接进了军营历练,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校尉。
说到沈翎,沈威露出笑意,“都三年没回家了啊。”
柳清莲:“都是你,那么小的孩子你就把他送去学武。”
沈威皱眉:“学武防身,有什么不好,后来我不是按你的意思,没让他去西疆,去了安稳的幽州。说起来,我让他自己选,他选了西疆,要是去西疆,打几场仗,现在早就不止是校尉了。”
沈璠道:“建功立业终有时,父亲无需着急。”
柳清莲:“璠儿说得在理,等翎儿回京,兄弟齐心,光宗耀祖。”
沈磡被排除在兄弟之外,只管干饭,赶紧吃完回去等顾长衣。
顾长衣回来地比预计早,估摸着是午饭时间,留着肚子回去吃。
侯府一般午饭比较正式,沈磡第一次跟大家吃饭,他得回去镇场子。
他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厨房烟味,飞快地换了套衣服,顺着丫鬟的指引,赶去膳厅。
他大步进来,恰好看见沈磡面对着他坐,几步走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顾长衣在路上已经脑补了沈家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沈磡在一边被孤立的场景。
他拿起筷子,不由分说先给沈磡夹一个大鸡腿。
呵,沈磡有的是人疼。
“吃。”
顾长衣说完,给自己也夹了一个大鸡腿,正要咬的时候,发现桌上安静得可怕。
他扭头,看见沈磡讶异地看着碗里的鸡腿,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余光往右边看了一眼。
嚯!还有一个沈磡!衣服一模一样!
那左边是……?
沈磡差点把筷子扔了,低声喊道:“媳妇。”
为什么给沈璠夹菜!
顾长衣慌了一瞬,电光石火之间,他镇定地咬了一口鸡腿,然后放回碗里,把面前一整盘鸡腿都端给沈磡。
对沈璠道:“一个够吗,你哥爱吃这个,我拿走了。”
我只是先给弟弟夹一个,目的是为了把一盘鸡腿都给哥哥。
他跟沈家人都不熟,自然不能暴露脸盲这个致命弱点,免得有心人挖陷阱让他跳。能瞒一天是一天。
顾长衣厚着脸皮,把沈磡面前的炒青菜挪开,把鸡腿挤了进去。
这家人偏心极了,凭什么沈磡前面全是青菜,沈磡脸色都吃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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