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小迴渊扶着桌椅,压不住咳呕,慈祥的老太监这回看见帕子上边染血, 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要去喊太医, 被九方澜摆手给拦了下来。
“不用了。”小迴渊唇缝殷红, 眸底黯然, “朕自知时日无多, 不必苦心费事,做这些无用功了。”
“陛下!”老太监看他这般,似乎是决心要损耗干净自己的命似的,又是噗通一跪。
“您又为何将自己折磨到这般田地!”
“别再劝了,朕心意已决,去休息吧。”
晋琅不住咂舌。
粗略掐算, 现在的迴渊也就十三四岁, 怎么跟个顽固的老头子似的。年纪轻轻就朝着死亡终点直线狂奔, 一点活力都没有。
晋琅气得在旁边打转,就差跟着另羞婳一块骂他木头脑袋。哦,他已经骂了。
接下来许多日子,晋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消瘦。
小迴渊正在长身体的年龄,他却吃什么都吃不多,一顿餐食,能吃超过半碗饭便开始作呕。
睡也睡不好,只要在榻上待着超过两个时辰,就辗转不安。
跟要他命似的。
晋琅就纳闷,这么搞,到时候是头发先没还是命先没?
晋琅看他这么作践自己,心里堵得慌。但他也明白是迴渊的身体承载不住命格,肉|身正渐崩毁。他也是苦的,却无人诉说,自己默默忍下一切苦痛。
转眼入夏,小迴渊还是把自己裹得像个小包子。
某日清凉夏夜,小迴渊终于提前批完奏章,回寝殿打算沐浴休息。晋琅跟他一块儿进门,发现屋里有第三人的气息。
小迴渊似有所感,他深吸了口气,转足便行向书阁。
这会儿来的只有悯冬仙尊一人。她身如青竹,站在一排书柜前,专心注视着什么。
小迴渊闷闷地咳一声,便听悯冬开口:“岭山惠游乃七十年前一名游者所记,但十年前,岭山地撼天灾,盘山美景变了一番。还有那本山河传,笔者所书不过九牛一毛。真正的山河辽阔难书,绝非文书轻易描述。”
她侧首,肩头青丝移,一双清眸看向迴渊。
“不想亲自去看一眼吗?”
小迴渊瞳孔微动,并未回话。
晋琅知道,悯冬说到了点子上了。
书柜上不少游记书籍,迴渊真是百年如一日的专注长情。也能从其窥见他心中一隅。
他生于帝王家,囚于红墙内,知道自己职责所在。但真正的他心往自由,所以小迴渊并不畏惧死亡,相反,他可能正期盼着尽头到来。或许这是他认为的,最好的逃离方式。
这自由的枷锁是世人赠予的,却也是他心性所致。
悯冬这一问,恰好戳中了小迴渊对自由的向往。他本就是个孩子,再怎么装成熟,面对喜欢的事物,还是情不自禁会去关注。
谁会不想好好活着呢,九方澜也想。可是他太累了,每一日都无比煎熬,自由和责任,他选择肩负后者。
早结束早解脱。
他不留余力地付出和摧残自己,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或许正因为如此,面对悯冬抛出的橄榄枝,小迴渊才会拒绝得如此决绝。
悯冬却对他说:“你留在皇宫,可是为了这小小权势?想受万人敬仰?”
当然不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