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个火把从远处靠近, 而后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
头车的宁城连忙下车禀明来意,顺便将官印以及任职书送上。
“天呐!竟然是咱郡城的父母官……”老者一声惊呼, 借着火把的光亮不敢置信地又再看了遍有吏部印的任职书。
宁妨撩开车帘时, 恰巧看到老者身后的年轻男子将随身携带的锄头往后收了收。
“老汉莫慌。”宁妨笑着走近, 先朝村长拱了拱手后, 手心朝上伸出,掌心不知何时托了包碎银:“我府中女眷身子不适, 在下只是想借几间屋子给女眷们过夜, 其他人就歇在马车中。”
“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布政使司南阳侯宁妨。”宁城连忙介绍。
“侯……侯爷?”有人神色惊慌。
地处边境之地,老百姓们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县令, 布政使司对他们来说已是青天,没成想这大官还是位侯爷, 他们更是听都没听过。
“老汉,老汉拜见侯爷。”
“无须多礼, 老汉收下这些碎银子, 也好让我们在这安心住下。”
宁妨拦住惊慌要跪下的村民们, 扶起村长时顺手将银子塞到了他手中, 老者哪敢要, 捧着银子战战兢兢地想推回。
“在下有些好奇。”宁妨手掌往前一推,话锋一转将几人的注意吸引过来:“村长是如何得知我们前来?”
“村中猎户闻到血腥味,我们都以为是村中进了大虫,怕伤着村里人,所以带了人打算来瞧瞧。”村长回。
宁妨:“……”
其实岂止是血腥味,若此刻是白日,他们还能瞧见就在村口停留了这么一晌,滴落到泥地里的血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屠杀似的。
宁城赶忙解释,这才让村民放下担心,将车队迎进了村中用来晒稻谷的空地上。
这个名叫顺溪村的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村中百姓多搬去了更靠近郡城的村落,剩下都些是无亲属可以投靠又没个手艺进城谋生的老实庄稼汉。
所以村中空下来的屋子奇多,村长很快就找了两座还算干净的屋子让女眷住。
剩下的男子们就睡在马车上或者席地而眠。
村长一看宁妨也睡在屋外,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嗦了半天嘴唇,竟糊里糊涂地开口请人去家里喝茶。
“那甚好,在下带了些好茶,整好与老村长同饮。”宁妨应得爽快,却让村长几人心底暗很自己的多嘴。
除了个非要凑热闹的宁于墨,其他两兄弟都被留下安排住宿问题。
离开前,侍卫们将马匹上的猎物卸下,辛未来请示宁妨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宁妨没说,辛未反倒遭了一通训斥,勒令侍卫队连夜将沿途留下的血迹全部处理干净,若是留下半分异常,今年过年赏钱免提。
在此之后,明天一早,所有侍卫各领三军棍责罚。
“只此一次,下回就先留下半条命来罚。”转身前,宁妨留下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然后施施然转身跟着村长几人走远。
从山中狩猎到前往顺溪村,宁妨没提半句血腥味的事。
不是没闻到,就是故意为之,他就想看看侍卫们多久能发现这个重大失误。
可连日来的安逸让侍卫们太过松懈,仗着绝对实力碾压,宁妨不开口的话,怕是要等到明日天明才能亲眼看到所犯下的错。
辛未羞愧离去,人还未走回,路上先抬手给了自己几巴掌。
***
这边,宁妨随着村长进了座泥瓦房围成的四合院,除正房外,两边厢房都是茅草屋。
住在正房内的村长媳妇钱二婆听到动静,提着桐油灯打开了堂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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