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被困意弄得迟钝的感知里慢慢悠悠挤上一点心虚和负疚来。
白毛恰巧懒洋洋地停身在她侧斜前,雪白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薄薄的衣料被光打得半透明,隐约能从起伏的胸膛线看出绷带缠绕的痕迹来。
于是负疚感在她心底翻倍,再翻倍。
却夏抿抿唇,低了眼眸,“那你说,还要我怎么样。”
“……”
见着面前女孩反应,陈不恪嘴角压不下地翘起来。她好像不会说什么软话,这种时候,被心软不安弄得语气都泥泞柔软,出口的词还是硬邦邦的。
果然是个用很硬的壳子把自己裹起来的,伪装成刺猬的小狐狸。
却夏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不解地仰回脸,就正对上陈不恪站在她身前,低垂着睫睑望下来的眼。
里面情绪晃着她的身影,荡得她都跟着心里泛起波澜。
却夏微微失神。
陈不恪就是这时候忽然开口的:“要你怎么样,你都肯?”
却夏差点就点下去的脑袋停下,然后警觉地拎起狐狸眼:“合理范围内,可以。”
……差点被他蛊进去。
他粉丝说得对,白毛顶流的嗓音果然自带魔性。
陈不恪遗憾又释然地笑了:“先欠着吧。”
“?”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告诉你。”
“……”
拒绝出口前,却夏默然望了眼他的右肩,又挪上去,到他干净白皙的额角。
不久之前那里还被鲜红的血浸染。
“…好,”却夏松懈应声,“等你决定好了,再通知我。”
“嗯。”
在自家祖宗的眼神示意下,张康盛亲自把却夏送出了套房,送进了电梯里。
等他返回套房主卧,就见陈不恪懒洋洋地插兜靠在落地窗前,半垂着眸,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外面的夜景。
和方才在却夏面前的,判若两人。
张康盛心里一叹,走过去:“恪总。”
“……”
窗跟前的那人侧回身。
到此时面对面了,张康盛才看见陈不恪手里正攥着只苹果,圆滚滚的,被他指节松弛撑着,轻抛轻落,每一下都温柔地亲吻过掌心。
张康盛停下,低头去看茶几。
果然,却夏拎来的小果篮被拆了薄膜,缺了个空档。
与之对比惨烈的,是外面客厅角落里胡乱堆着的,傍晚剧组和天乐传媒相关人送来的那一大堆天价补品。
更惨烈的,是送那些的人都没被放进一个来。
张康盛不忍心再看,扭开脸:“祖宗,您想什么呢,也不休息?”
“没什么。”
陈不恪把苹果抬到眼前,对着红彤彤的果皮看了几秒,他张口。
咔嚓。
嚼嚼。
然后白毛顶流停住,皱了眉,低眼去看手里的苹果。
表情大概可以翻译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水果”。
这样维系了一两秒,颧骨重新缓慢咬动,然后喉结一滚,那口咽下去。
他又咬了第二口。
看完全程,张康盛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祖宗,您还记得,您不吃带这种果皮的水果蔬菜吗?”
陈不恪心不在焉地盯着苹果:“毕竟一片心意,不能浪费。”
张康盛:“……”
那您让外面客厅角落那堆成山的补品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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